秋山真纪脸红了好一阵,才重新拾起笑脸,“林舒,我带你回家。”
我扯起笑脸,“行。”
她突然伸手要拿我的行李箱,我覆上她的手,“我自己来。”
“那……好吧。”她嘟嘴,似乎很苦恼,“可是……陆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忍着说“他是神经病”的冲动,笑着拎开她柔若无骨的手。
估计怕我生气,她没僵持,在前面带路。
秋山十三岁和陆时发生关系的,她现在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她看起来像是十六岁,但我估计她应该是二十岁那边。总之,那段所谓的恋情应该过去很久了吧?
陆时想要做什么?
秋山领我走出机场,带我上了一辆车。开车的男人身材敦实、中规中矩,估计是她家的司机。
从她的言行看得出来,她家应该是富裕的。
我先上车,她挨着我坐。
得知她曾和陆时有过一段,我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至少,肉体上我从始至终都只有过陆时。
转念,我又想到我深爱过的蒋元一。
我忽然觉得,肉体的牵绊远不如精神的相依来得重要。
再看向可怜巴巴看着我的秋山,我终于冲她笑,“你知道,我该来这里干什么吗?”
“陆说,让我陪陪你。”她真诚一笑,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问:“没有其他的话?”
“没有了。”她口气有些低落,“自从他离开我后,就再也没有对我多说过一句。”
“你还喜欢他?”
她再次嘟嘴,润泽的粉色绝对让大多数男人想要亲上去。
许久,她才低声说,“其实没有了,我现在也有很好的男朋友。爸爸总逼着我结婚,其实我才十九岁,有什么好着急的。”
十九岁啊。
我看着她满脸的胶原蛋白,突然忘记八年前的自己了。
“是不着急。”我敷衍。
她说:“林舒,你是陆的女朋友吧?你很漂亮很特别……原谅我中文学得不好,但我忍不住喜欢你。”
这是表白?
我耸肩,“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是他的下属。他勒令我来‘出差’,想瞒着我做一些事。”
她再次笑得天真烂漫,“我都知道的。”
说了没用,自然没有说的必要。
我推辞说累了,头靠在窗边,闭目养神。
她这才安静下来。
朦胧间,我感觉到有人在推我。我猛地睁眼,看到放大版的精致的脸蛋。如此精雕细琢的五官,怎么会齐聚一张脸上?
果然是陆时看上的女人。
六年前,她十三岁时,那又该是何等地撩人心扉。
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应该有十几年,十三岁和二十三岁的韵致,是有天壤之别的。
“林舒,到了。”她大咧咧而笑,几乎露出一整排牙齿。
意识回笼,我稍微推了推她,“好。”
她挨我挨得太近了。
陶悦就是个女同性恋,还曾经堂而皇之地要跟我发生关系。我虽然逃脱了,但这一个女的和我过分亲昵还是本能地反感。
像是受了伤,她瘪着嘴推开,给我腾出一条路。
我下车,跟着她走。
她家的房子有点欧式,也不尽然。地方很大,草木很盛、花朵依稀,哪怕是深秋迫冬的时节。
我跟着她走,匆匆几眼,没有细看。
进屋后,我便闻到若有若无、清雅淡薄的花香。
很简约的装欢,房间的角落都摆放着一盘铃兰盆栽,纯粹的绿与白,便美得惊心动魄。
我收回目光,秋山带我去见了她的母亲。和她不太像的中年男人,原脸上架着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更为喜感。他不高,站在娇俏玲珑的秋山旁边,也仅仅高了一个头。他身材倒不胖,眼神有种看透世事的锐利。
出于礼貌,我跟他打招呼,用不太熟练的日语。
他自然和我一阵寒暄,让我惊奇的是,他说他叫工藤直子。
工藤和秋山……
难道秋山是跟着母亲姓?
莫非他是她的养父?
想到养父,我眼前浮现的是江小乾和江风明的畸形关系。我本能觉得收养是极其正常的,有些人费尽心思都得不到孩子,有些人得到了孩子却要抛弃……而收养的存在,可以减少痛苦的人。
自从我在江家别墅听到江风明如何对待江小乾,我便不能直视收养的关系。
我不能接受女的过分靠近我,是因为陶悦……
澳门的江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正好饭店,工藤没有多说,而是邀请我共进午餐。
工藤很客气,这一顿是中餐。不知道是真是假,工藤跟我表示他很喜欢中国文化。
秋山在餐桌上很安静,闷头吃饭,估计是家教使然。
饭桌上就三个人,工藤极可能是丧妻。以我对日本家庭形态的了解,女强人少之又少。
工藤饭后有事出门,秋山领我去看我的房间。
她大概是知道我的困惑,跟我解释了下她的家庭情况。她是被工藤直子收养的,在福利院她叫秋山真纪,她问过院长,不过是来过福利院教书的老师随便给她取的。
但是工藤认为这就是她的名字,一直没让她改名字。
工藤丧妻后孤单才领养秋山,想要贴心小棉袄。
秋山也一直很乖,最叛逆的就是在十三岁时爱上了陆时。
哦,又是陆时。
提到陆时,我便意兴阑珊。
她估计意识到了,改口提醒我该在她家注意什么。比如,工藤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天才,如果我半夜看到他石像一样坐在某处,不要尖叫、不要害怕,他仅仅是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