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咽口水,艰难说道:“有什么隐患,你说,我受得住。”
事实上,我可能很脆弱。
在孩子的问题上。
“林舒,如果你要安稳地生下这个孩子,首先你要离开林氏。你别觉得你现在没什么反应,你要是继续过度操心,昨天晚上的晕倒会频繁发生。再者,你可能要离陆时远一点,他就是纷争。其次,你还要听我的话。最后,我要告诉你,就算你做到了前面三点,你的孩子也可能保不住。你流产的可能,依然很大。”
上回我刚流产后,是周沉时刻把控我的情况的。周沉到底是个专家,平时挺忙的,后来提点我调养的,是另外一个医生。那个医生和闫喜乐一样温柔随和,对我没有约束力。
大部分饮食上的习惯,我都是听从医生的。但我必须为了林氏熬夜时,我就会忘记他让我早点休息之流。
如果是板着脸、嘴巴毒的周沉,我会听的。
然而,现在的问题不是我听不听,而是我听了都极可能没用。
我费力消化周沉的话,许久后,我问:“周沉,你没有骗我?”
他推了推眼镜,投向我的目光寒光四射,“你不信我,找我干什么?”
莫名心烦,我低下头,“不是我找你,是陆时找你的。”
周沉大概怒极,居然笑了,“那你去找别人吧。”
说完,他提起收拾好的东西,作势要走。
我赶忙起身,追上他拉住他的右手腕,“周沉,不对,周医生,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我一时听到噩耗口不择言,你能不走,就坐着吗?我现在心情不好,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你能不能坐着,给我点时间?”
他凉飕飕的目光落在我手上,再次移到我脸上。
“撒手。”
听闻这话,我触电般松开了他的手。
很意外,他搁下沉甸甸的东西,重新坐到单人沙发上。
我诧异地看着他,最后什么都没说,也坐回原位。
周沉冷着张脸,掏出手机刷。不管他是工作还是娱乐,但他有着一张万年工作脸。
我瞅了他一会儿,就不由自主发起呆了。
周沉告诉我,可能我拼尽全力,都保不住孩子。
我很害怕,我害怕我战战兢兢几个月,这个小生命突然从我身体里流走。
“林舒,陆时来之前跟我打过招呼。”周沉突然开腔。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太过慑人的眼神。
“陆时说,不管查出来情况有多差,我都要给你希望。他可能觉得你脆弱,想要保护你微弱的希望。可能他自私地想要孩子,想省了你这里直接与概率赌。”他说,“不管他什么个情况,我是个医生,我要告诉你最后一条。这样,你做的决定,我才信你。”
这番话,像是一道春雷,隆隆响在我耳旁。
我大概是懵了,“可是周沉,当初替我调养身体,你也没有告诉我情况。”
“首先,当时陆时是希望你有机会怀孕,这个也是我深信的;其次,那时我无须跟你交流你能否怀孕的事;最后,我觉得当时的‘不能怀孕’会摧垮你,但现在的‘可能流产’并不能。”周沉一本正经、分条逐次说道。
大概是从他话里听出他对我精神建设的信心,我居然有点感动。
陆时说过,如果我怕他对小枣不好,他可以去结扎。他不可能想要孩子想要到自私。
那这样一来,他就是希望我可以带着希望度过未来的九个月,直到生下孩子。
起初那阵打击过去,我稍微冷静一点,“周沉,如果我流掉这个孩子,以后还能怀?”
他点头,“当然。”
我追问:“如果这次好好调养,等过个一年半载,我再怀孕,保住孩子是不是不成问题?”
他回:“是。”
我没有想问的了,干巴巴地看着他。
周沉补充,“林舒,上次你流产伤害这么大,是因为那一刀子捅的。假如这次你想要流产,我会给你定最合适的时间做最安全的手术,术后我也会尽全力调养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