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的沉默,无疑加重我的心慌。
短短的时间内,他脑子里肯定掠过无数种方案,最终他决定让我别动,等他来。
连我都觉得诡异的事,在他心里肯定是危机重重。
我相信,他是为我沉默。
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挂断电话后,我点开微信,找到陆时,将地址分享过去。
昨天晚上虽然慌乱,但我还是看清了这里是什么医院。
我怕我昏迷后腾地方,也怕我描述中会有毫厘的差别……
总之,谨慎为妙。
放下手机后,我独自坐在惨白惨白的病房,想着无法解释的情况,心底浮起丝丝缕缕的寒意。受不住,我把窗户打开,想要清早的阳光肆意进来。
我坐在沙发上,离光暖更近。
陆时一席话,像在我体内注入了一剂镇定剂,使得我安心坐在病房等他。
因为我并不确定,我守在这里合适还是追出去合适。
那就守着吧,至少我保存着现场。
我的认知是有人绑走了陆绍世,而那个人不是陆衎。
当然,也有可能陆衎在我眼前演了场戏,故意让我排除他的嫌疑。
陆时来得比我想象中的快。
“林舒。”
当我听到这声低沉的呼唤后,整个人被注入一股力量。
我猛地坐起,扭身跑到他跟前。
我一股脑砸进他的怀里,他稳稳当当接住我。
脸在他胸前不停地蹭,我放纵地沉溺在他的气息里。
忽地想到什么,我松开他,将他前后左右打量了个遍,确认他没出事,好端端的。
“没人陷害你吗?”我仰着脸问。
他抬起我的脸,也细细端详,“你没事就好。我能有什么事?”
从儿女情长中抽身,我冷静下来,“陆时,爸的情况可能不太好。陆衎走之前,就让我记得喊你们看他最后一眼。我觉得陆衎没骗我,是别人……”
陆时食指按住我翕动的嘴唇,眼色潋滟。
略略粗糙的触感,破天荒让我滋生旖旎之意。
我顿住,没再说话。
他抽回手,两手按住我的肩膀,迫使我坐在床上。
“你坐着休息,我看一眼。”
和我不久前做的一样,他将病房里里外外勘察了个遍。他连钱包也不放过,打开倒出所有的东西。他最后站在窗前,凝望天蓝云白的窗外许久。
我正要开口,猛听到一声“陆总”。
循声望去,我看到许久不见的秦淮。
我没认真问过陆时要对他的“阿淮”怎么样,看这情况,似乎是云淡风轻地揭过背叛那页了。
陆时回身,冲秦淮点点头。
秦淮站在离我两三米的地方,像是一座冰山。
陆时对我说:“林舒,你先跟阿淮回老宅。这件事,交给我。”
我本能地拒绝:“陆时,我要跟你一起。”
他加重语气,“林舒,小枣和盼儿,都在等你。”
陆时不愧是陆时,一下子就戳中我的软肋。
我再说不出话,只能依他。
秦淮有前科,我离开时还挺担心。但我觉得陆时情况不对,并没有多提。
上车后,我挺忐忑,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窗外,手里捏着陆时给我准备的新手机。
要是一有点偏差,我可能就会联系陆时。
继而,我又觉得搞笑。
我捏着手机,心想陆时给我把匕首就好了。
总归,秦淮把我送回了老宅。
他寒着脸替我开门,我没忍住,“秦淮,你又变了?”
无端,他眼色恍惚,“我也不知道。”
觉出不对劲,我抱紧衣服,快步走进老宅大门。
陆时铁定知道秦淮有把柄在陆衎手里,依然让秦淮留在LS特助的位置,估计有他的深意。秦淮自然是智商卓绝的,可他徘徊在陆衎和陆时两个男人之间,举棋不定也是正常的。
且他被人抓住把柄,最为无奈。
走在长廊上,迎面而来是年长的佣人。她认得我,喜上眉头地告诉我小枣和小包子在哪个房间。
就是我和陆时的房间。
在医院时,我只看见陆时,拼了命想要和陆时共生死。
而此刻,我置身老宅,知道一双儿女离我很近。
我按捺不住激动,快步往房间走。
推开花纹繁复的木门,我看到祝榕榕坐在婴儿床旁,轻慢地摇晃着。小枣趴在床沿,眼巴巴望着床里的妹妹。
破天荒地,我觉得祝榕榕这个帅气的女孩子与温柔挂钩。
她倒是认真在替我照看孩子,在她极其讨厌的陆家。她姐姐因陆成林而死,她改名换姓,且折磨陆成林,定然也厌恶陆家。
和我一样。
她听到声响,抬眸,视线与我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