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阳城是个饱经战争摧残的城市,羯族不久之前的一轮劫掠之后,这里更显的苍凉。虽然奎阳城还没有被羯族攻破过,但是周边的村庄、田庄都已经是一片糜烂,颇有些“千里无鸡鸣”的感觉。
肃州这样的态势其实主要归罪守边将士的消极抵抗态度,肃州最最西北的玉泉关紧邻羯族地域,可以说是大齐对西北防线的最后一段部分。在大齐强盛的年代,玉泉关五万将士就已经是呈现“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态势了。
西域一帮子小国基本上被玉泉关的将士打得年年上供,甚至还流传有名将千里奔袭连夜劫掠三国的传说故事。更不用说羯族这样的小部族,当初基本上只能听从大齐的军令,在大齐将士后面捡一捡残羹冷炙,然后俯玉泉关的鼻息过活。
有一点子像明朝李成梁养的女真族,羯族是大齐从极北草原雇佣来打仗的,苦活累活羯族上,钱多的地方齐军自己冲上去一通乱抢。
不过也同样的是,衰弱的王朝往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这些臣属,齐国也一样。现在羯族在玉泉关外扎根已经不怎么受齐军号令,反而隔三差五就会绕过玉泉关来关内劫掠。
要是在刚开国时,羯族敢如此,早就被举族灭亡,女人都被卖到中原的青楼里去了。可惜现在大齐暗弱,基本上帝都的肉食者们只顾着玩乐,皇帝也根本顾不上肃州这。守将养不起这么多士兵,只好大量裁军,靠着原来五万人的军饷养着万把装备还不怎么齐全的兵丁。
这让守将如何敢出城狙击羯族南下劫掠的骑兵,万一被引蛇出洞击破了,那大齐脸面丢了倒还是小事,关键肃州可就大半沦陷了,这可是诛九族都不可挽回的大罪。
不过冷血的商人松寒可没有那么多伤怀感慨,反正搞不到我头上,而且我可是要造反的人,人民困苦到时候还不是比较容易实行自己的猥琐扩张计划。
毕竟肃州北部还是世家稀少的地域,而安和郡以及天朗郡就不同,大量的像李家一样的小世家,还有大量的王家一样的中等门阀存在。家族的私兵就是一个大项的兵源来源,要是敢南侵,一个召集,直接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世家比朝廷更有威严,可不就是如此咯。当然羯族再往南战线也就稍微有点长,在不想攻城据地的情况下,保持这样的生态也就可以理解了。但是羯族可以理解,但是受苦的城中的人民可不能理解!
松寒坐着高头大马在城中巡游,两边的衣衫褴褛的人民纷纷躲开,根本不敢上前冒犯,有的小孩稍微犹豫了一点就被父母连滚带爬的拖拉走,这是他们天然的对世家子弟的畏惧。松寒虽然冷酷,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幕还是能引起他的同情,只不过他救得了这些,救不了那些。即使松家的财力足够救济很大一部分灾民,那也会招致其他人的怀疑,难道你想造反?如此搏这种乐善好施的名声在这个时代可是都有特定的意味的。
就在松寒无病呻吟,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时候,不远处发生一场闹剧。
“抓住那该死的小贼!”
“给我别跑,等我抓住你非得打死你不可。”
“敢打少爷,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一群帮闲式的人物乱哄哄的,你推我挤的在不算宽敞的街道上狂奔,颇有些三流影视剧的劣质味道。
明显比人群跑得快一大截的被追击人物是一名短髯大汉,身手矫健,完全没有被追捕的危机感,甚至还有空回头粗豪的大笑:“狗腿子们来啊,能追上我就来了,你大爷我捶不死你们。”口上这么说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是继续加快速度,两三下就把追兵甩的干干净净。
松寒倒是对他发生了一点儿兴趣,因为虽然这名汉子衣衫褴褛,本命也只是白色,但是却有着不低的武运,甚至要超过自己从小就精心教导的朱玉。要知道,平民练武极为不易,要练到这个地步,基本上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松寒升起招揽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一般的人追不上他,但是松寒可不是一般人,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把马寄进去,松寒就一跃上了房顶,直接抄近道往大汉的逃窜方向飞奔,自从武艺又进一步提升,这样的行动已经属于常规操作,普通人的界限已经离松寒越来越远。
在“鹰眼”和“气运识别”的帮助下,松寒完全没有跟丢,反而是慢悠悠的吊在后面,倒是想看看这人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