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小巷以后,依旧是奔跑,一刻不停的奔跑,可是心中有一种叫悲痛的情绪差点把我的整颗心脏塞爆,让我此时没有阳身,却也感觉有一股热血在我的身体里潺潺的流动,烧的我浑身滚烫。
“我忽然发现我真的不是那么害怕了,就像我识字以后,看得那些英雄人物的传记,开始总是不太信的,怎么会有人不怕死了,但现在就明白了,所以我一点儿都不怕了,有时死也能变得很有意义。”是朱卓在我的怀中说话。
或许那惨烈的一幕幕,给了它不一样的生命领悟,这种领悟就算是在它身死后几百年了,可是能明白,一刻也不算晚。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一边跑一边对朱卓说到:“可没有人为他们写传记。”
“又何必让人写,又何必在乎他人的目光与赞颂?我总算明白了,自己写给自己,就是一种满足了,圆满的是自己的人生。”朱卓回了我一句。
这个小孩儿,不,确切的说是活了几百年的老鬼,是第一次对我说出了那么深刻的话语。
我无言,却很为它的领悟而开心,道无处不在,甚至就在人心,何必他人来点化自己,在生活中思考,沉淀,坚持一颗正面而善良的心,自己也能点化自己。
风声,脚步声,奔跑在继续,悲痛终于从胸腔中划开,散布在全身,只是化为了一股子一往无前的勇气。
在沉默中,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们跑到了下一个阵眼!
虽说是完全的模仿阳世,自成一个梦中的空间,事实上,灵体状态还是灵体状态,速度还是不可能和有阳身的时候相同,从城市的一方跑向另外一方,有阳身的时候,说不定是好几个小时的事情,在这里,半个多小时就已经做到。
这里是另外一处街道,阵眼就在街道中心一颗盘根错节的黑色大树之下。
和上一条街道一样,这里也是空荡荡的,并无任何鬼物的存在,当然,也没有黑袍人的存在,有的只是大战过后,未散去袅袅青烟,还有淡淡的烟尘。
黑袍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这个街道,或者这只是梦中的表现形式,事实上灵体状态的死亡就是魂飞魄散,再也不存在了....
我不会为这些黑袍人而悲哀,我的悲哀只来自于在这些尸体当中,夹杂的僧道的身影,又是十几个,全部躺倒在地上,哪里还有一丝生的气息。
“阿弥陀佛,为何不能让我给他们一场超度。”觉远的白色僧袍,袍角在这充满了烟尘的风中飞舞,声音悲怆,眼中已经布满了红丝。
“或许,他们此刻的选择,就是对自己最好的超度,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说不定老天不会让他们魂飞魄散,而是给予了一个灵魂重聚的机会,开始了新的一页吧。”我声音低沉的说到。
“是有这样的可能,他们当得起。”觉远的神情稍微好了一些,这种可能是佛道两家对魂飞魄散后会是什么状态的一种探讨,一种预估,事实上没法去证明。
可是,它可以用来安慰生者。
“为什么阻止我去战斗。”慧根儿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一直都知道的,从刚才我强行叫走他,这小子心中一直不忿。
我习惯性的把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平静的说到:“背负着他们的希望,去做到他们想要我们做到的事情,是比和他们并肩战斗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事情没有完成,才是对他们这样牺牲的最大亵渎,你不明白吗?”
慧根儿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到底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咬着嘴唇说:“就是有些忍不住,心中难过。”
我没有怪慧根儿,他是一颗赤子心,要他懂得在沉重,在沉痛的东西,需要时间的累积,就如我看见老回的背影那一刻,才懂得了牺牲的意义,没有牺牲的人该做什么。
我们稍许沉默了一下,在这沉默中,有个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我们的耳边:“快..阵眼..”
我惊喜的转头一看,发现在那个黑色大树旁边的建筑物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有一个身影正倚在那里,虚弱的望着我们。
那是一个大和尚,鲜血染红了他的僧袍,他无力的靠在那里,看样子随时都会撑不住了。
医者父母心,这次跑在最前面的是承心哥,他大步的跑过去,扶起那个大和尚,简单的探查了一下他的情况,有些沉痛的对我们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