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驰恩的嘴里,我才知道我已经躺了小半个月了。他说我是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了,没有太严重的皮外伤,但脑袋磕在岩石上,颅内出血形成了一个很大的血肿,所以一直昏迷着。
好在我现在醒了,不过也不敢坐太久,脑袋会晕眩。这样倒是方便我装糊涂,秦驰恩如此老奸巨猾的人,居然没有发现我的失忆是佯装的,他的表情很复杂,有些落寞,又有些如释重负。
想必,他心里还是惦念当初我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吧,虽然我不爱他,但也是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
倒是慕少卿和慕连清两人,对我的失忆感到十分疑惑。他们还很仔细地给我做了检查,想看看我的神经有没有哪里损伤,查出除了那个血肿之外,并无任何问题。
我管不了这么多,一如既往地装失忆,更多的时候就是目光呆滞地盯着某一处看。秦驰恩每次看到我这样眸光都特别愧疚,我想他多少有些自责的吧。
周三的时候,也就是阳历五月三号。慕少卿嘴里说的那个催眠大师出现了,长得十分瘦小的男子,他爱穿一件黑色的斗篷风衣,风衣外面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确实名副其实。
我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气场,若想打量他的话,就算是眼底余光都会被他发现,他的感官十分的灵敏。
慕少卿带他进病房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看我,我很怕他一眼就把我看穿了,于是在他靠近的时候故意尖叫了一声,一把把秦驰恩拉到了我身边挡着。
“三哥,他的样子好可怕。”
催眠师身上可能真有股特别的气质,所以他看我这种反应也见惯不惊,冲秦驰恩笑了笑,“秦先生,我会在这医院里呆两天,你想好了找我。”
“嗯,谢谢!”
秦驰恩回得有些生硬,估计也是忌惮着催眠师的。他们走出去过后,他才坐在了床边看我,眸光灼灼地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我抱住他的手臂还一脸惶恐,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发丝。
“别怕欢颜,我把他叫走好了。”
“他,他是做什么的啊?”
“他是一个医生,心理医生。之前你一直不醒来,我担心你是不是出现了心理障碍,想让他过来看看。现在你醒来了,也就没事了。至于那些想不起的事儿,忘了就忘了吧。”
“可是,我都不记得你是谁。”
“你说呢?”他笑着捏了捏我的脸,举起了被我抱住的手,“刚才你下意识就抱住了我的手,你觉得我是你的谁呢?”
“人家不知道嘛。”
我讪讪放开了他的手,心里却又开始担忧起来。我就怕他说他是我丈夫,那么我要怎么来装?他本就对我念念不忘,这么好的机会我不相信他会放过我。
是不是我搬石头砸脚了呢?
暗忖时,他忽然勾起了我的脸,我慌忙收起了游离的眼神,盯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他真的瘦一大圈了,但一点儿不影响他俊朗的颜值。
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星眸,在隐去戾气过后,比以往越发的柔情万种了。我都不敢看他太久,把他洞悉我的心思。
我打算装着失忆,然后接近他,找出阿飞他们想要的硬盘。
一,用这个跟那边的人谈判,令秦家彻底摆脱他们的束缚。二,我不想让秦驰恩再如此兴风作浪下去了,他说过,如果死在我手上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那么我成全他。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但还是佯装镇定地看着他,“三哥,你干嘛这样看我啊?”
“喜欢看你,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看你了。”他用指腹轻轻厮磨着我的脸,特别的轻柔。我不敢躲,不敢动,任由他的指尖肆意地划过我的脸庞。
其实这样的动作他曾经也对我做过,可那时候我不恨他。我现在恨他,并不是恨之入骨那种,而是痛心。他走到这一步是老爷子造成的,但同等的,他把这个悲剧转嫁给了我。
原本他和秦漠飞都是商界的翘楚,如果抛开恩怨不谈,他们是可以成为绝对的对手,无人可比。可偏偏,他们两个在相互厮杀,他把我的丈夫害死了。
杀夫仇人啊!他竟然在触摸我的脸,而我什么都不能做,还得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我他妈的什么时候学会演戏的,怎么这么会装呢?
我握住了他覆在我脸庞的手,脸热地垂下了头,“三哥,你看得我不好意思了。”
“傻丫头,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最最爱?”我一愣,他是真准备要以我丈夫自居了?
“不像吗?”他笑问我,眸光刺进了我眼底,他是在怀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