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劳烦不劳烦呢,你是我的表妹。”尹子辰笑着摆摆手,然后看着她,问,“对了,你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进皇宫的么?”
玉轻遥勾唇神色温柔一笑,好看的容颜依旧柔和,带着微风拂过的温暖,缓缓开口,“表哥,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其实,她并没有多少需要带进皇宫的物什。
尹子辰点了点头,“我会经常出入皇宫,如果你在宫中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玉家毕竟是远在他国,有什么事情轻遥找他会更为方便。
“谢谢表哥!”玉轻遥笑着开口应道。
“对了,紫皇后宫中虽然没有妃嫔,但是有一位太后和公主,太后应该不会主动为难你,至于月然公主,你自己平日里多注意一些,她任性跋扈惯了,而且,她最好的朋友风凌依喜欢紫皇。”
最后一句话,在尹子辰说来带了几分无法言喻的复杂。
轻遥既然与风清持被调换了身份,也就是说,轻遥和风凌依才是真正的姐妹,现在她们……喜欢的人都是紫皇。
玉轻遥温柔的容颜微微滞了一下,那双娴静如水的眼眸染了些许说不出来的深沉,“嗯,我知道了。”想到风凌依,玉轻遥唇角勾起一道微凉的弧度,其实,她也挺想和那位血缘之上有着关系的姐姐打个招呼,顺便了解一下,清持这些年在风府到底都过的是一些什么样的日子。
皇宫。
听到玉轻遥今天就要进宫的消息,紫月然是直接从椅子上“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精致无双的白皙容颜之上带着愤怒之意,声音尖锐而又刺耳地开口,“玉轻遥不过是个冒牌货,皇兄明明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还会同意让她进宫?”
明明风清持才是和皇兄有婚约,皇兄为什么不揭穿她们的身份?!
一旁的小莲沉默地候在边上,没有说话,
“我要去见皇兄。”说完,紫月然就要往殿外而去。
刚走到安然殿的殿门外面,两位守在门前的侍卫伸手拦住了紫月然。
“让开。”紫月然冷声开口。
“抱歉,公主,我们职责所在。”两位侍卫齐声开口。
紫月然眉间带着愤怒,狠狠地开口,“我是月然公主,你们胆敢拦我?当心本公主要了你们的脑袋?”
两位侍卫不为所动,神色冷漠地看着紫月然,“公主,陛下说了,在驸马选定之前,不许您离开安然殿半步!”
闻言,紫月然眉梢一冽,随意指了一位侍卫,命令道:“那你去告诉皇兄,就说我要见他。”
“陛下政务繁忙,没有时间见公主,公主若是有时间,不妨将那些送到安然殿中的图画看一遍,好尽早选出驸马。”刚才被紫月然指着的那位侍卫声音冷漠地开口。
闻言,紫月然眯了眯眼睛,“你是谁?”竟然敢如此同她说话。
“属下只是琤宇的暗卫。”那人的态度不卑不亢。
紫月然笑了笑,神色冷然而又嘲讽,“原来是琤宇的暗卫,怪不得敢如此与本公主说话,只是……”眉间神色兀自一遍,带了几分阴冷之色,“你别忘了,即使你是琤宇的暗卫,在本公主面前,你依旧是只是一个下人。”
侍卫没有说话,只是面容沉静地看着紫月然,“公主,请回吧!”
紫月然再次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一拂衣袖直接转身离开。
刚踏进自己的房间,还来不及关山房门,就有宫女神色恭敬地捧了一大摞卷轴过来,“参见公主。”
紫月然神色微凉地看了对方一眼,最后落在了她手中的卷轴之上,大概是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精致的容颜瞬间冷了几分,带着危险气息地开口,“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紫月然兀自阴冷的话语让前来送画的宫女身体轻颤了几下,声音低如蚊呐,“回……回公主,是紫皇陛下让人送来的画轴,说是让公主挑选驸马的。”
听着宫女害怕而又紧张的话语,紫月然脸上神色愈加阴狠了,唇角冷笑一勾,直接伸手将那些画轴全部拂落在地,小宫女也被对方的动作给掀地撞在了殿门之上,闷哼一声,眼眶因为疼痛瞬间就红了。
“怎么?很痛?”紫月然将声音放柔了几分,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眼中一派冷漠。
小宫女摇了摇头,强忍着开口,“不痛。”
“没有就别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冷漠的话语,与精致无暇而又纯然的容颜完全不相符合,纤细的手一指散落了一地的卷轴,缓缓开口,“将它们都捡起来,然后告诉本公主,画上的人都有哪些家族的公子!”
俯身缓缓靠近了几分,危险地开口,“如果说错了,本公主直接要了你的命!”说完直接将门关上。
小宫女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脸色瞬间煞白一片,手撑着刚才被撞的地方,默默地蹲下身去捡哪些画轴。
玉轻遥很快就回到了皇宫,不过并没有见到紫月痕的面,便被宫中一位嬷嬷带着离开。
“玉小姐,这是紫皇陛下安排你住的地方。”嬷嬷看着玉轻遥,神色算不上恭敬不过也没有任何的倨傲之色,只是简简单单地开口。
没有见到紫月痕,玉轻遥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对着嬷嬷淡淡一笑,声音温和有礼,“有劳嬷嬷了,替轻遥谢过紫皇陛下。”
看着玉轻遥谈吐温雅,行为举止之间都尽显温柔大方之气,嬷嬷微不可见地勾唇笑了笑,“玉小姐不必如此客气,紫皇陛下说了,以后玉小姐在宫中的这一段时间,都由老奴照料。”
“轻遥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不是很了解,如果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还望嬷嬷指点。”玉轻遥不傻,自然能够看出面前这位嬷嬷是宫中的老人,而且,还绝对是个聪明的。
“玉小姐言重了。”李嬷嬷神色淡然地回答。她只是有些诧异,紫皇陛下竟然会让她前来照顾这位玉家二小姐。
“李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吧?”玉轻遥神色浅然中带着几分好奇。初来皇宫,至少,她要先了解宫中的一些关系,以及一些不能言语的禁忌。
李嬷嬷淡淡一笑,有些感慨地开口,“奴婢是十五岁进宫的,如今已经有五十多年了!”
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缓缓开口,“玉小姐若是有什么不了解的事情,直接问奴婢便是。”对于这位玉小姐,至少她觉得对方还不错。
身世,容貌,品性,可以看出,与紫皇陛下还是蛮匹配的。
“谢谢李嬷嬷!”玉轻遥笑着开口。
“这么多年,玉小姐还是紫皇陛下第一位接进皇宫的女子呢!”李嬷嬷看了一眼玉轻遥,缓缓开口。至于当年那位风三小姐,并不算严格意义上是紫皇陛下接进皇宫的,毕竟对方的身份只是月然公主的伴读。
玉轻遥轻轻一笑,唇角有些微微的苦涩,似有似无地轻声叹息,“可是,是我用那一纸婚约才将两人绑在一起的。”不然,也不会有机会进宫。
李嬷嬷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缓缓道:“不过过程如何,玉小姐终究还是进宫了不是,而且,紫皇陛下也并没有退婚的意思。”
玉轻遥也随之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了,玉小姐初来皇宫,用过早膳之后,等一下奴婢带着您四处走走吧!顺便可以去拜访一下太后。”李嬷嬷缓缓开口。
玉轻遥点点头。太后毕竟是长辈,她身为小辈,理应前去拜访。
青芜宫。
紫月痕依旧是一身淡紫色的华贵衣衫,神色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奏折,温润的眸眼稍稍深沉了几分。
“陛下,李嬷嬷来了。”陆公公进来禀告。
“嗯,传她进来吧!”紫月痕头也不抬地开口。
很快,李嬷嬷便从殿外走了进来,“参见陛下。”
紫月痕将手中的奏章放下,抬眸神色清地看着李嬷嬷,“嬷嬷无须多礼。”随即削薄的唇微启,问:“可是已经安置好了?”
李嬷嬷点点头,“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安置妥当了。”说完之后,看了一眼紫月痕的脸色,浅笑着缓缓开口,“陛下,玉小姐不愧是渝初玉家养出来的人,谈吐举止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紫月痕意味不明的光芒落在了李嬷嬷的身上,缓缓开口,“李嬷嬷不过与玉轻遥相处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几时对她评价这么高了?”
李嬷嬷神色之间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反而轻轻一笑,“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那种人奴婢没有见过,看人的眼光还是不会有差的。”
顿了一下,才眸眼带着几分慈祥笑意地看着紫月痕,“再者,若不是如此,紫皇陛下也未必会让奴婢前去照顾玉小姐。”
紫月痕温润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淡淡开口,“至少玉轻遥现在是朕名义上的未婚妻。”再者,他相信姑姑的眼光,既然连姑姑都对玉轻遥赞口不绝,相信对方也不会差到那里去,更何况,即使玉轻遥不是渝初玉家人,毕竟也是玉家教养出来的。
李嬷嬷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惆怅怀念地说道:“如果翎墨殿下还在的话,肯定会很喜欢玉小姐的。”以前她就是照顾翎墨殿下的嬷嬷,当年她和顾嬷嬷是在翎墨殿下小时候就在她身边照料的,翎墨殿下离开之后,顾嬷嬷去了蓝府,而她则是留在了皇宫。
闻言,紫月痕眸眼微动如水,削薄的唇角勾起一个极难捕捉的弧度。其实,姑姑已经回来了,而且,确实是很喜欢玉轻遥,不然的话,他也未必会让李嬷嬷待在玉轻遥的身边。
“陛下,您要不要去见一见玉小姐?”她能看出来,玉小姐是真心喜欢紫皇陛下,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利益和目的,只是单纯地爱着紫皇陛下这个人。
“等忙过这两天,有时间朕会去看看她的。”对于玉轻遥,其实他并不是很了解,第一次见面是那次在忆故人,她着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衫,站在尹明月的身边,第二次见她就是那日在风云宴上宣布婚约了。
很明显,第二次给他的记忆更为深刻。
而且,第二次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不管是什么事情,他喜欢处于主导地位,但是那一次,显然,他是极为被动的。
李嬷嬷眼中也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奴婢回去会和玉小姐说的。”
“嗯,若是无事你就下去吧!”紫月痕声音清淡地开口。
“是。”李嬷嬷神色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缓缓离去。
看着李嬷嬷离开的背影,紫月痕温润的眉眼稍稍深沉了几分,如点漆一般。
翌日。
清晨。
行云止水。
风清持尚且还在睡梦中,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声地敲门声,皱了皱眉,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门外,没有理会,直接被子一裹将自己连头一起缩了进去。
冬天真是够冷的!昨天自己是怎样和言络在大雪中疯玩了一下午?!
“叩叩叩!”外面的敲门声持续不断。
风清持瞬间坐起身子,墨发凌乱而又随意地披在身后,幽深的凤目都点了浓墨一般,闪着幽深莫测的光芒。
行云止水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在风清持睡觉休息的时候千万不要来打扰她,尤其是早上。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
风清持黑着半张脸将衣衫穿好,然后从屏风上取过一件墨色的披风,随意地披在身上,精致无暇的容颜带了几分阴沉,缓缓打开房门,“何事?”看都没看来人便掷出了两个微凉的字。
来人着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袍,看着风清持明显不虞的脸色,神情瞬间一滞,露在外面的墨色眼睛静静地盯着风清持,精致的容颜除了单纯无害,甚至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委屈。
没有听到回答,风清持才缓缓抬头看向来人,映入眼帘便是如小鹿一般清澈见底的眼眸。
“时七?”风清持微微一愣,看见对方身后没有任何人,连从来不离左右的兰泽都不在,最重要的是,时七并不是坐着轮椅来找她,“你自己走过来的?”神色微微愕然。
时七仰头对着风清持如孩童般的笑了笑,“师姐,我学会走路了!”神色之间带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得意之色,却是显得那一张本就清雅淡然的容色更加倾城三分。
不过终究是双腿刚好不久,从临水榭走到风清持的院落这一段距离也并不近,对现在的时七来说,有几分吃力,因此,在说完话之后,时七修长的双手扶着门框,将自己一部分的重量放在双手之上。
抬头望着风清持,纯然如泉的容颜带着灿烂的笑意。
风清持勾了勾唇,淡淡一笑,嗓音放柔如夸奖小孩子一般,“时七真厉害。”
“师姐,你说过的,等我的双腿可以走路了,你就带我出去玩!”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忽闪忽闪盯着风清持。
看着对方额际渗出的细密汗珠,风清持微微侧开身子,“你现在不适合站立许久,先进来坐吧!”
“好。”时七乖巧地掷出一个字,然后步履平缓却不是很快地走进了房间。
坐在椅子上,露在外面的墨色眼眸滴溜溜地四处转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呢?”风清持替时七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到他的面前,正巧看见对方在房间里面流转的目光,问。
“我找言络。”时七倒是很实诚地回答。
风清持微微一愣,“你找言络干什么?”时七和言络之间应该是没有交集的吧?!
闻言,时七清澈如水的目光极为认真地看着风清持,鼓着一张精致的容颜,气鼓鼓地开口,“言络总是粘着你,我不喜欢。”明明是他的师姐,言络为什么总是黏着她?!
风清持几时见过时七这样的表情,怔愣了一下,听见对方的话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言络昨天就已经离开了。”
“师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和言络在一起?”时七看着风清持半晌,才小声地开口。都是因为言络,这几天师姐都没有来陪他吃饭。
风清持轻叹了一口气,“时七,很多事情你以后就会明白了!”现在时七心智不过五岁,和他说太多他也不了解。
时七不满,“师姐,我都已经比你还要高了!”
风清持唇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你只是心智倒退了,又不是身体缩水了?!
外面传来有些急匆的脚步声,随后便是“叩叩”的敲门声。
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外面容色焦急的兰泽,“风小姐,公子有没有来你这里?”今天早上他去公子房间,忽然发现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被子倒是叠地挺齐整。
风清持微微侧开身,刚好,兰泽可以看见坐在桌子前面正神色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的时七。兰泽神色有几分无奈,他早应该想到的,除了风小姐这里,公子还能去那里?!
他今天居然还在临水榭前前后后地找了公子半天,就差没有派人去河里打捞了!
“你怎么来了?”看见兰泽,时七明显不是很高兴。他喜欢就他和师姐两个人,这样的话,师姐就只会看着自己。
感觉到被嫌弃的兰泽,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公子,您还是我那清冷矜贵,淡漠寡凉的公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