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能够感受到李念薇的情绪。
最初她一定是忐忑，绝望的。
虽然早已猜测到，自己可能的命运，但是她对瑶池的感情那么深，又怎么可能没有期待呢？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假。
师尊依然会如同往常一般，待她如亲生父母一般。
可是，从她回到瑶池的那一刻起，她的希望就破灭了。
原来，自己只是一颗种子。
一颗早已在远古时期，就布下的棋子。
如今，到了将这颗棋子抛出的时候了。
为了防止她逃走，瑶池甚至派出了足足五个长老，在她的庭院之外防卫。
李念薇没有哭。
她走在庭院之中，看着一草一木。
有很多鲜艳的小花，是她亲手栽下的。
这个小小的庭院，承载着她太多的喜怒哀乐，这是她的家，师尊和长老们是她的家人。
但是现在，家的感觉却失去了。
她回想过去，有许多事情，已经淡忘的，都被她想起，这些事情曾经让她那么的难以割舍，但如今看来，却只是一场骗局。
原来，根本就没有瑶池圣女，她只是一颗注定被抛弃的棋子而已。
回忆自己充斥着虚假的一生，李念薇发现，自己最快乐的日子，竟然是被张恒掳走，居住在逍遥谷内。
至少，那里没有人在意她的身份，她可以轻松的行走，看看风景，看看云朵，不需要去思考有关于瑶池的一切。
然后，她交到了朋友。
江红鲤等众女，与她攀谈，她当然看的出，众女对张恒用情极深，最开始与她接触的时候，分明是带着属于女人的那种防备。
但是没过多久，这种防备就消失了。
她们似乎接受了她，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那是一段平淡，但是却真实的日子。
自己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竟然是自己做囚徒的时候，李念薇也不知道自己该喜悦，还是该悲哀。
然后，时间到了。
她作为种子，失去了自我。
在魂魄沉沦的那一瞬间，巨大的悲痛将她吞没，她知道，从此，自己的世界是一片黑暗。
或许，连黑暗也不存在。
她没有想过，自己还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所以这一刻，她看着张恒，眸子里蓄满了泪水，那不是含情脉脉，那只是重见光明的欢欣。
“她说不出话来，她只有一缕真灵了，并且，维持不了多久。”
姚子禾淡淡说道，她用手指将头发拢到耳后，然后慢条斯理的看着张恒，想要知道他会怎么做。
“看的出来，她不仅不能说话，她的情感也不完整。”张恒叹息。
若是完整的情感，不可能只保持着同一种情绪，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你打算怎么做？”
姚子禾好奇。
“劳烦神女，将她的真灵抽出。”
张恒说道。
“真灵抽出，他这具身体也会枯萎，作为种子的远古强者，也要死去。”
姚子禾微微一笑，说道。
“你花费这么大功夫把她带到了这里，然后我又花费了这么大代价找到了这一缕还未消散的真灵，可是最终，你却要亲手将她杀死？”
“这是她自己的愿望。”张恒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日的画面。
李念薇就是这般平静的看着她，说出了自己的恳求。
“如果不是真实的自己，那么她宁可死，说的不错，我有点喜欢她了。”姚子禾点头，眼中有些欣赏。
“她的确是一个很有性格的女子。”张恒说道。
姚子禾动手了。
抽出这一缕真灵并不容易。
当然，最不容易的还是那远古之魂。
她本来就耗尽了灵气，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
没多久，她就奄奄一息了。
等到姚子禾将真灵抽出的瞬间，远古强者先死去了，但是一缕拥有着李念薇气息的真灵，却飘荡在空中。
张恒一把将其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