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
只用一眼,叶初静就知他在想什么,发出叹息,他摸摸他的头,轻声道:“我只想让你轻松些,没有太多后顾之忧。对不起,时时,别生气。”
这些年时时过得不容易,调查的人每多挖出一点当年事,他心里的痛惜就多加深一分。他本打算直接收购刘启伟的出版集团,但这样一来,需要花费的时间太长,而他迫不及待想见到时时。对张寒时,叶初静从来计划缜密,出手稳、准、狠,没有机会,他便制造机会。
听叶大少软语温言,张寒时摇摇头,很快调整心态。他没有生气,就像人们常说的,投胎也是门技术活,有些事是怎么也羡慕不过来的。他能做的,不过是努力经营好自己的生活。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必如此。”微微垂眸,长翘的睫毛盖住张寒时那对浅色眼珠,也将里面的情绪掩去。他就算迟钝,这下也明白,叶大少如此煞费苦心,非要说那不是因为他,张寒时连自己都是不信的。
可时至今日,比起他的内疚补偿,张寒时更想要的,是让生活重回平静安稳。这些话,眼下他却实在说不出口。
周围宾客如云,他们面对面站着,彼此触手可及,一时却相顾无言。
“你身体好些了吗?”沉吟半晌,张寒时还是问。
叶初静本来正定定望着他,那目光像要把他刻进心里,闻言,他立即回神,“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嗯。”
“以后别把健康不当回事,身体是你自己的。”
“好。”
两人绕圈子半天,叶初静语调温存,目光却极为幽深。他答完,便伸手捉住张寒时手腕,“时时,我——”
这时,周围掌声如潮,一下淹没了叶初静本想开口的话语。抬头朝前看,原来是这次慈善晚宴的几个主办方代表登台了。
“拍卖要开始了。”不着痕迹地挣脱叶初静控制,说话同时,张寒时的脸孔已转向了舞台那边。
见状,叶初静神色间露出苦涩,时时的心思他何尝不知。就像只傻鸵鸟,把头埋进沙里,他不愿面对他,面对他的感情,能拖一天算一天。最好拖到自己失了兴趣,他就可以退步抽身,从此天高海阔,自由自在。
在心中叹息着,叶初静纵然有万语千言,想倾诉的那人却根本不信。他的时时,不敢再对他抱有信任。意识到这一点,叶初静心中更痛,时时变得那样敏感又小心翼翼,为了不再受伤害,他把他自己一层层包裹起来,只为保护那不堪一击的脆弱内在。
而造成这一切,将时时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正是他。
这一刻,望着张寒时瘦削的背影,他们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心却仿佛隔开很远。叶初静一动不动,指甲几乎陷进掌心肉里,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伸手将张寒时抱进怀里,再不放开。
张寒时对此一无所知。他只被那灼热目光弄得十分不自在,后背仿佛在烧一样,火辣辣的,他强迫自己不要回头,至于台上人都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多少。
好在不久后,拍卖便正式开始。
由于是慈善义拍,现场来宾的兴致都很高,大家重在参与。遇到感兴趣的拍品,张寒时也叫了几次价。只是每次在他之后,若有人继续出价,身边的叶大少便会直接报出一串令人瞠目的数字,这么几次后,张寒时也就不再开口了。
一场公益活动,他可不想到头来因叶大少的举动,而变了味。
旁边叶初静望着他,眼眸里闪动着光芒,他见他不再竞价,似乎还颇有些不解。张寒时一阵郁闷,他想生气,却又怎么也生不出来。两人所处的世界不同,一掷百万,挥金如土,在叶大少看来,只要他高兴,那根本不算什么。
最后,主持人宣布拍卖会结束,所有拍品均成功拍出,本次义拍共为华国聋哑儿童康复基金会筹得善款一千余万。全场掌声雷动,一场慈善酒宴,至此圆满落幕。
“时时,我送你。”
散场时,叶大少推掉一堆邀约,只专心跟在张寒时身边,似是早有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