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又暗了。
起风了,又停了。
再也没有确切的时间观念,夏橙只能依靠天色的明亮或者昏暗来计算天数。碰上阴天或者暴风雨的天气,让因为要保存体力不得不不断的睡觉的夏橙经常会产生错乱的感觉
一连三天,夏橙滴水未沾。
不是她骨头硬不受嗟来之食,或者是怕白薇使坏心下毒不肯吃。而是那伙人,从头至尾都没有给她一点儿吃的,包括水。夏橙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虐待俘虏的人。而抓她过来的那两个男人,只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出现,不顾夏橙的责问和抗拒,强制地替夏橙上药,抹在她的额头上和脸上,光闻味道,夏橙就知道一定是上好的药膏,不仅可以治好她甚至不会留下疤痕。
困顿中,夏橙渐渐明白了白薇的想法,她根本就是想让自己先崩溃,然后甩手给别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自己身上之前的伤从而查到她身上,而自己如果死了就更和她没有关系了。
说她冲动易妒也不尽然,起码现在看起来足够有心机。杀人的手法套路都足够老练干脆。
夏橙沉默的抱着腿坐在墙角,她从散乱的东西中拣出两块木头垫在地上,好稍微隔绝一些来地底的凉意。
那天被水泼了之后夏橙就在担忧自己的身体,后来又被白薇打了一顿,流了不少血。此刻的她已经感冒发烧了三天了,还没有吃饭,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
在医院看惯了死人,她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生死,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一天天倒数自己还能活下来的天数的地步。
她觉得自己活的这小半辈子还真的很可笑,爱上一个人却被背叛,有一个对自己好的同事自己却不爱他,嫁给一个人却日日处在恐惧中,终于逃离了那个让自己恐惧的人又遇上了一个不着调的男人,而因为这个不着调的男人,让自己清晰的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数,却全然无能为力。
而现在,那个让自己恐惧的男人却成了能够拯救自己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这件事很荒唐,荒唐到夏橙以为老天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不是奢求萧何能来救她,而是奢求萧何的名气再大一些,再大一些,白薇就会越加注意自己的死法,她考虑的越多,自己能够被救得机会也就越多。
她不知道是不是世上所有的人都这么艰难,还是其它人要比自己好一些。
这世上有些富人说“我穷的只剩下金钱了。”他们不过是在调侃自己,逗穷人们也逗自己开心的话。而有些记者,文人,社会学家们居然信以为真,还煞有其事地发出呼吁,让他们救救富人吧。
夏橙最初看到这段句话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她有钱,并且也活的很充实,不需要别人来拯救。可是直到今天,她才觉得这段话是错的,她现在当真就就陷入到一个‘穷的只剩下金钱了’的境地,除了钱,一无所有。
没有吃的用的,没有床,没有人知道她出了事来救她,甚至没有人为她的安危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