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川,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婉容哄着孩子睡着后,回到卧房,走进更衣室,就看到丈夫背着她,站在镜子前,正在穿出行的大衣。
大衣是她给萧瑞川买的。
纯黑色的,双排扣,军大衣。
室内的头灯射出清冷的白炽光。
气氛清冷肃杀。
婉容感觉这个冬天将过得很艰难,心里头涌起父亲去世时的那种茫然无助感。
父亲是母亲的天,是她和姐姐婉音的天。
父亲一走,天就塌了。
现在,她的天又要塌陷一次吗?
不,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婉容收敛眼底的痛苦和自怜,在萧瑞川转身时,巴掌大的狐媚脸蛋绽放明媚的笑容,眼睛清澈如月光下的湖水,柔柔地看着她的丈夫。
萧瑞川的心头涌起一股悸动,交织着内疚,声音不由地放软,“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先睡,不要等我,乖。”他俯身亲了亲妻子的额头。
心里有一只野兽在嘶吼,“瑞川,不要离开我,不要去见夏晚。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爸爸,不可以去见别的女人!”
婉容的脸上却挂着温婉的笑容,细长的手指描绘萧瑞川俊朗的眉眼,软声细语,“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萧瑞川拍拍妻子的肩膀,“好。”
擦身而过。
将妻子留恋不舍的目光留在身后。
婉容双腿一软,靠着衣柜,缓缓地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得不能自已。
她的瑞川走得如此干净潇洒,连一个停顿都没有,连一次回头都没有。
男人的心,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世间所有的爱情,都会爱着爱着就淡了吗。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说出口那瞬间都是相信自己能做到的,都是真诚许下承诺的,后来的无法实现也是自己无法预料的。
走的快的是感觉,走的慢的是长长的人生。
窗外是漆黑的夜色,路灯眼里的城市,霓虹绚烂,繁华而空洞。
细长的手端着一只高脚杯,晃动红红的琼浆,映出对面高楼射出来的灯影。
“我哥来了!”
萧甜儿转过白色浴袍包裹的玲珑身段,眯着眼睛,看向坐在不属于这家酒店的贵妃椅上的正在看书的夏晚,唇角带弧,眼神冰寒。
萧甜儿抬手,覆上脸上丑陋的疤痕,心里满是怨怼之气。
如果整容的效果不令她满意,她一定要让夏晚付出代价。
充什么文艺少女,你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绿茶!
至少我萧甜儿敢作敢当!
夏晚折下书脚做一个记号,合上书,随手放在茶几上,眼神温柔地看了萧甜儿一眼,笑容天真,“萧甜儿,恭喜你,马上就能得偿所愿了。”
萧甜儿耸耸肩,“最好是这样。”
呵,骄傲跋扈的丑八怪千金!
可如果整成夏橙的模样,便能令萧哥哥多看自己一眼的话,我……或许也会赌一把吧?
谁知道呢。
夏晚笑盈盈地起身,施施然地走出酒店的卧室,端的是仪态万千的大家闺秀范儿。
萧甜儿仰头,一口气闷了红酒,冷哼,“做作。”
然而,萧瑞川却爱死了夏晚的矫情,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的十七岁。
当夏晚呼啦一下拉开房门,笑盈盈地转一个圈,白色的连衣裙划出一个狐,而她娇俏地把脸贴着门边,眸光带星地看着他。
萧瑞川的心呼啦一下,如被风吹皱的湖水,又活了过来。
他的瞳孔放大,眼神溃散,胸膛里的心脏砰通砰通地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