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浮欢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花纹繁复的纱帐,正想回忆一下究竟梦到了些什么,却听到敲门声响起。
“沈公子可醒了?”余仕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醒了,余公公有何事?”温浮欢坐起身问。
“时候不早了,沈公子若是醒了,就更衣用膳吧!公子打今儿个起,便要陪同殿下一起去太学读书了!”
温浮欢估摸了一下时间,竟是过了辰时,忙应声道:“我这就起来,有劳余公公提醒!”
她匆忙洗漱更衣,随意扒拉了两口早膳,赶到夙明宫前时,李奕晫就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看样子已经等了许久,脸色稍显不悦。
想到昨晚的事,温浮欢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是冷漠疏远,还是权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正在她思索间,李奕晫开口了。
“才刚来第二天,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真不知道究竟你是我的侍读,还是我是你的侍读!”
温浮欢垂下眼,表情惭愧。
她起得晚了是事实,无可厚非。
李奕晫见状,缓步走下石阶,将手里拿着的书卷塞到温浮欢怀里,淡声道:“还不赶快走,若是害的我被太傅责备,我可饶不了你!”
他一言一行,全然是最正常不过的样子,仿佛昨夜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温浮欢的想象而已。
可温浮欢知道不是,因为李奕晫唇角还残留着淤青,那是被她踢了一脚时,不小心撞到桌椅擦伤的。
温浮欢眉头微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夙明宫同太学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寻常走路起码需要一盏茶的时间,而这次,两人仅仅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却还是晚了。
不过好在太傅似乎有事被耽搁了,也还没到。
太学里仍旧热闹得紧,年幼的皇子围着书桌追逐打闹,年长些的皇子则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讨些什么。
温浮欢走近了些,听其中一个身穿湖绿蟒袍的皇子说:“欸,你们说,太子哥这新来的侍读能撑几天?我出一百两银子,赌他撑不过一个月!”
“一个月?你也太高看他了!三百两,十五天!”
另一个着藏青锦服的皇子开口道:“听我母妃说,新来的侍读是薛太师家的远亲,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相,能撑到半个月算是顶了天了!”
“那……我赌十天!五百两!”其中年纪稍轻,穿绛紫锦袍的皇子道。
温浮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成为别人赌桌上的局。
“一千两!我赌他可以一直留在东宫!”
看似漫不经心,对一切毫不在意的李奕晫突然开口,把正在兴致勃勃下注的三人吓了一跳。
“太子哥!”
“太子?”
三人吃惊的睁大了眼,反应过来后纷纷行礼问安:“参见太子殿下!”
李奕晫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狭长的眸子一一掠过胆战心惊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