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修仪清了清嗓子,又伸手扶了扶如云的发髻,这才瞥了秀香一眼,斥道:“还不快给我起来,丢人现眼的,别人随便说两句,就把你吓跪了是吧?”
秀香犹豫片刻,讪讪的起了身。
婉修仪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不过也是,这多得是青天白日里做梦的人,总妄想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殊不知野鸡就是野鸡,就算有朝一日真的攀上了高枝,充其量也不过一只羽毛华丽的野鸡罢了!”
末了,她闲闲的瞟了温浮欢一眼,冷哼道:“教训我的人,她怕是未必有那个资格!”
在场的人只要不傻,都能听出来婉修仪的指桑骂槐。
李曦瑶以为婉修仪是在暗讽温浮欢同她要好的事情,忍不住怒斥道:“婉修仪,有什么话你就大大方方的说,这般拐弯抹角的做什么?什么野鸡?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告诉你,欢儿她就是凤凰,论姿色,论才貌,她不知道比某些不入流的人强了多少!”
“呵,是,嫔妾是不入流的人,比不得沈姑娘的手段高明!这厢还在同公主亲如姐妹,那厢便同皇上你来我往!公主可当心了,没准儿哪天你这个好姐妹,就爬上了你父皇的龙床!”
“你胡说八道什么?欢儿才不会呢!”李曦瑶攥紧了拳头,怒声道。
“不会?公主怎么知道她不会?”
婉修仪挑眉看着温浮欢,眉眼轻蔑道:“既然公主这般相信沈姑娘,怎么不问问她昨晚去了哪里?又和谁在一起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昨晚有人瞧见,你的好姐妹同皇上一起从东山上下来!东山呐!那可是个赏月的好地方!听说连皇后娘娘,都不曾陪皇上一起在东山赏过月呢!”
婉修仪语毕,目光嫉恨的望着温浮欢,那双眼睛简直恨不得化作两把利剑,在她身上戳出成百上千个窟窿来。
李曦瑶瞧着婉修仪倒不像是信口雌黄,于是转头看向温浮欢。
温浮欢目光如水,神情坦然。
“没错,我昨晚的确和皇上一起在东山赏月,但不过只是巧合而已,我本不欲打搅皇上的雅兴,但见到皇上并未侍从保护,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便留在了山上!修仪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向皇上求证!沈欢无愧于心,不惧旁人的怀疑!”
最后一句,是说给李曦瑶听的,她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才获得的友情,这么快又被人用奸计挑拨了。
婉修仪认定了温浮欢和皇上之间有猫腻,冷眼睨着她道:“你少拿皇上来压我,别以为我真不敢去找皇上求证!”
“娘娘真是说笑了,您连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还有什么不敢的呢?”温浮欢表情无辜的道。
“大逆不道?我什么时候说大逆不道的话了?你别血口喷人!”
“临风赏月本是一个大雅之事,被修仪娘娘这般恶意揣测和编排,这不仅是贬低了民女,更是看轻了圣上,难道算不得大逆不道吗?”
温浮欢微微侧首,看向李曦瑶身后的含香,“含香姑娘,沈欢对后宫的规矩戒律不甚了解,不知道妄议君上,究竟该当何罪呢?”
含香猛地抬起头,询问般看了李曦瑶一眼,后者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回沈姑娘的话,妄议君上,轻则削除位分,重则……重则怕是要掉脑袋的!”
“哦?掉脑袋啊!竟有这么严重?”温浮欢复又看向婉修仪,字句铿锵的问道:“不知道修仪娘娘,有几颗脑袋可以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