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声音不大,且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吕容成怔在了当场。
他盯着对方的脸,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许久后,他才张了张嘴,声音颤抖的唤道:“皇、皇……”
膝盖一软,不由得便跪了下来,整个人似乎在瞬间清醒了,原本醉酒泛红的脸,也失了血色。
“臣子该死,不知道皇上在此,惊扰了圣驾,还望皇上恕罪啊!”吕容成忙不迭的磕头求饶。
此话一出,围观的伎女和客人全都吃了一惊,定定望着负手而立的皇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慧娘更是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的道:“皇、皇上?”
不知道是谁先高声喊了一句“参见皇上”,整个鸢云坊的人全都跪了下来,山呼万岁的声音不绝于耳。
温浮欢神情愧疚的看向皇上。
鸢云坊说到底是青楼楚馆,身为一国之君,微服出宫不说体察民情,却来这里消遣,传出去总归有损圣上威名。
然而皇上似乎并不太在意,目光冷漠的掠过下跪的百姓们,淡声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不多时,巡城御史霍大人闻讯赶来,派兵包围了整个鸢云坊,并把里面的客人全都轰了出去,伎女们则被驱赶到后院。
一时间,偌大的鸢云坊,就只剩下皇上、温浮欢和霍大人,以及始终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的吕容成。
皇上缓步走下楼梯,在一楼大堂挑了张椅子坐下,并让人把吕容成拖了下来。
他仍旧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却愈发的让人惊惧。
除了温浮欢外,包括霍大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的样子,生怕皇上把怒气牵连到他们身上。
吕容成更是吓得三魂七魄几乎失了一半。
押着他的兵士刚一放手,他就跪爬到皇上面前,磕头如捣蒜。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臣子刚才纯属胡言乱语,还请皇上切莫当真啊!皇上!皇上!”
眼看着吕容成哭得涕泪横流,皇上却始终不为所动。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掀起杯盖,轻轻拂去飘在水面上的茶梗,俊眉微挑,漫不经心的问道:“哦?胡言乱语么?那朕倒要请教一下,你方才说的哪一句是胡言乱语?是说令尊是内阁大学士那句?还是说自己是新科状元郎那句?嗯?”
不知道是不是吕容成的错觉,他总觉得皇上在说新科状元郎的时候,分明加重了语调,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吕容成顿时浑身一颤,忙磕头道:“都是胡言乱语!都是胡言乱语!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哼!”
皇上沉声冷哼,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掼在了吕容成跟前,霍然起身道:“吕容成,你好大的胆子!朕都还未开口,你就敢自封状元,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随着他的起身,旁边的霍大人及众兵士纷纷下跪道:“皇上息怒!”
吕容成更是浑身抖如筛糠,连茶杯飞溅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都不敢伸手擦一下从伤口中流出的血。
气氛一时窒息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有兵士进来通报道:“皇上,吕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