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十分喜欢喝茶,甚至已经到了钟爱的地步,但他对烹煮茶的器具、手艺等方面的要求很高。
比如说,煮茶的水要用天山上的雪泉,或者清晨的朝露。
所以温浮欢天不亮便起身去了御花园,捧着瓷瓶一滴一滴的采集花叶上的露水,直到朝阳初升,璀璨的朝霞洒照大地。
她直起身,伸手抹去头上细密的汗水,又捶了捶酸疼的腰,盖上了瓷瓶盖子,脸上浮现出比朝霞还要潋滟的笑容。
温浮欢捧着瓷瓶穿过曲折的抄手游廊,快走到醇央宫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主仆二人。
走在前的女子正值妙龄,乌黑的青丝挽了双飞髻,簪以珠花和点翠的华胜,身上穿着一袭雪青色绣缠枝莲花的锦袍,面容秀美可人。
只不过在瞧见温浮欢之后,对方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敛了去,隐隐覆上了一层冰霜。
温浮欢不想才初入醇央宫,就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于是尽量摆出低眉顺目的样子,默默地侧身退到一旁,等待姚采涵经过。
然而姚采涵却不这么想。
她在经过温浮欢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下巴微扬,斜睨着她,冷嘲热讽道:“哟,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沈姑娘啊!怎么?这才去了御前当值,架子就变得这么大了?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行礼?”
姚采涵原以为以温浮欢的性子,定会出言反驳,届时自己便更有理由教训她了。
毕竟,温浮欢就算再得皇上的重视,也不过是个侍候人的宫婢罢了,她可是皇上钦封的贵人!
然而温浮欢闻言,竟什么都没说,若无其事的屈身行礼道:“涵贵人教训的是!奴婢知错!奴婢向涵贵人请安!”
姚采涵死死的盯着温浮欢,只觉得一顿火气没能发出来,心里恁的难受。
她冷哼了声,眼角余光瞥见温浮欢怀抱的瓷瓶,故作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说话间便伸出手去。
温浮欢下意识的躲开了。
姚采涵顿时找到了发火的理由,板起脸道:“沈欢,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她愈发肯定瓷瓶里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便非要看看不可。
“拿来!”姚采涵沉声道。
温浮欢自知刚才不该那么做,只好把瓷瓶捧到姚采涵面前,道:“奴婢不敢!这里面不过是奴婢晨起采集的露水,用来给皇上煮茶的,实在不值得一看!”
“原来是露水啊?”
姚采涵接过瓷瓶,瞧着里面多半瓶的露水,状似不经意的喃喃道:“如今天气渐暖,露水想必很难采集吧?”
“贵人……”
温浮欢刚一开口,却见姚采涵手上一松,瓷瓶便直直的朝地上摔了去。
好在她早料到姚采涵会有这么一招,急忙一个猴子捞月,堪堪在瓷瓶落地前,把它抓在了手中。
然而不等温浮欢稳住身形,姚采涵便向穗儿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朝温浮欢推了一把,用的是十足的力气。
温浮欢猝不及防,加上重心不稳,身体不受控制的直直朝前摔去。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摔倒的方向恰好正是姚采涵所站的位置。
于是,温浮欢好死不死的把姚采涵扑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压在了后者身上,瓷瓶里的水更是泼了她一脸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