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京师的路上,随着一拔拔的信使往来,情况大抵也开始清楚了。
事情的起因,就是大明第二师下面的二零一旅的士兵,和大明第五师的士兵在京师之中发生了冲突,因为现在京师的军事力量,基本上是张懋掌握着的,所以由团营改编的第五师,用的也是和大明第二师一样的操典,每旬的休沐,能够从营盘请假出来上街的,每个连队只有两人,当然,必有偷溜出来的,但总归不多。
所以开始冲突的人数不大,五城兵马司很快就把参与闹事的十数名士兵带走。
五城兵马司的处理不可谓不小心,因为明军是有英国公在管的,所以他们把这十几个士兵请回衙门之后,不单第一时间通知了五军都督府,而且马上就通知了身负监察五城兵马司的丁君玥。
因为有丁君玥在那里坐镇着,所以得了消息过来领人的新军军官,倒是老老实实不敢怎么样,办了手续之后把士兵带了回去。事情本来到这里就一段落了。
“为什么出了京师之后,在回驻地的路上,会发生这三死一伤的斗殴呢?”丁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毕竟前世办过多少案子,他很敏锐就捉住了重点,“从五城兵马司领人,到在回驻地的路上发生斗殴,过了多久的时间?”
但信使很明显并不清楚这情况,他只是马昂派来给丁一通报现在的事态。
丁一也不为难他,挥了挥手教他接着说下去。
那信使如释重负地禀道:“后来第二师的二零一旅,出来百来人。第三师的五零三旅也出来三百多人,都提着刺杀科目的训练用枪。便打了起来,当场了十三人被捅死。还有几十人休克昏厥,第三师的人看着做不过,便又去拖人,这回出营来的士兵,全提了枪,虽没上子弹,不过都上了刺刀,前后纠集了四五百人,就把第二师的百来人围住了。七八十人被殴倒,二十数人被当场用刺刀捅死。”
“第二师跑了三十几人回去,拖了两挺机枪出来,把第五师那四五百人扫倒了大半。”
事情大约就是这样,结果在京师驻扎的营盘,气氛都极为紧张了。
“第二师那边出来了七八个连队,围着第五师的营盘,正在挖工事,迫击炮也拖了起来。若不是大司马过去弹压,第五师那边也准备对那些正在挖工事的第二师士兵进行攻击。”
其他更多的,这信使却也就不清楚了,丁一点头教他自行退下。
“一天到晚走马章台。喝酒听曲,你掌握京营,就给弄成这样?”丁一冷着脸向张懋问道。
后者在马车上都坐不住。连忙跪下道:“弟子有罪!”
这事态已不是用一句疏于管理之类的话,可以推托的了。
不是在于死多少人。而是在于机枪居然可以被拖出来两挺,而且还配备了实弹!
如果不是第二师的高级军官授意。几个小兵怎么可能敢?就算他们敢,也领不到弹链啊!
可是没有等丁一训斥张懋,这边又有快马来报:“报!旅守卫宫门的龙骑卫一部约三百人,荷枪实弹,更换作战服,不知意欲何为!首辅已闻讯前往弹压,催促殿下速归!”
“换马!”丁一听着也感觉到事态的紧张了,不耐烦坐这马车。
但陈三却扯住要下去备马的曹吉祥:“先生,派吉达先去打个先锋吧!”
“吉达哪里济得了事?这又不是草原!”丁一也是着急了。
“弟子以为,吉达过去,足息诸军。”陈三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丁一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点了点头,示意曹吉祥去唤吉达来。
“你过去,传我命令:各师军兵一炷香之内必须回营,违者视为叛国杀无赦!事情平息之前,一切人等不得出营,违者视为谋乱,当场诛杀!第二师、第五师,师长、参谋长暂停职务,由副职暂摄。”丁一在吉达过来之后,沉声向他说了这么两句话。
“那颜,吉达记下了。”吉达把丁一话复述了一回无误,便执着一面红旗,带了四名护兵,便要策马而去,这时两腿战战的刘吉,却就挡在吉达马前。
刘吉低声对丁一说道:“先生,欲行陈桥事乎?”
这其实是不合规矩的,因为丁一身上的任何一个职衔,都没有赋予他权力,去给这些军人下命令,更加没有任何下达“违者当场击杀!”、“违者杀无赦!”之类的命令。上直二十六卫,除了锦衣卫是袁彬在掌权,腾骧、龙骧四卫按例归御马监,而府军前卫是掌握补充兵,其他二十卫,是英宗还没驾崩的时候,就是交给英国公张懋去管理的,而在朱见深登基之后,是教丁君玥掌上直的二十卫。
而在京其他军队,就是归五军都督府管辖,也就是说,实际上应该是皇帝,才是张懋的直接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