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然轻缓,但对于四人却显得极为响亮,齐刷刷的抬起头目光之中尽是思索之色,互相之间看了看,都有些不明所有,不知荀夫子如此做法到底是何意。
但老师相询不回答视为不敬,思索也只是在转瞬间,四人异口同声的道“师叔【老师】弟子记下了。”
“嗯,很好,既然已经全盘记在心中,那这一局我若是想让黑子赢棋,你们有何对策?”轻轻地押了一口茶,似乎正在细心的品味着那杯中香茗的余韵,而这一句问话在此时看来却到是显得漫不经心。
对面,四个弟子面面相觑都是疑惑不解,黑子的局势已然大好,胜利只在弹指间,众人学习棋道多年如此局势可谓是一目了然,可是如今荀夫子既然提问,那便需要认真作答,于是四人对视一眼目光却是齐刷刷的看向了大师兄伏念,那意思很明显:这局棋只要会下棋都能看出来,你既然是大师兄那么还是有你做代表来答吧。
嘴角微微翘起,伏念也不觉的为怪,毕竟道理就是这样,黑子局面早已一片明朗,于是对着荀夫子拱手行礼道“师叔,这棋盘上的黑子,局势却是早已明朗,只需要将黑子连成【天锁之局】即可将白子绝杀。”
这天锁却是荀夫子所创,环环相扣,牢不可破,却有尽然有序只要找到其中关窍也是能够破开的,这正是儒家荀夫子接剑道家遁去的一的理论创造出来的一种棋局变换之法,当然这也可以衍伸成为儒家的一门攻防一体的阵法,进可以攻退可守;不知其法门之人被‘天锁’锁入其中定然是十死无生。
听到这里,荀夫子也是暗自点了点头,能想到天锁之法的玄妙自然算不错,轻轻发下茶杯,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脸上虽然仍然有些许的疲惫未曾散去,但那一双冷峻的双眼依旧灼灼生辉,令四位弟子心中望而生畏。
“黑子若要胜,你们知道要选用天锁之局,那现在我若想要白子胜出,需要怎么行事!”
这一问,说到最后声音却已然渐渐的高亢起来,声线之中已经不见了先前的沙哑与苦涩,锐利的目光逼视着这四位当今儒门最为杰出的弟子,然而在这逼视之下却是悄然无声。
静,死一般的寂静!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四位青年才俊此刻却是如鲠在喉一般,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此时此刻的形式,黑子几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可谓无往而不利,只要稍稍懂得围棋之道的人都可以让黑子获胜,但就是这样,夫子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要四人想法子让白子取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并不是荀夫子的为人,这其中定有深意。
就在这无声的沉默之中,四人却是眼中神光闪烁,思绪却从未停止过,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四位弟子同时抬起头目光望着荀夫子,异口同声的说出了相同的两个字“天下——”
顷刻之间,四人也都是一愣,可想见,大家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会是如此的一致,相互间淡笑一声,却不在多言,等着夫子的下文。
此刻荀夫子心中也是泛起一缕淡淡的欣慰,坐在这里的四个后辈代表着的不仅仅是儒家的未来,而且在将来的某一个时刻极有可能会成为左右整个天下未来大势的人能有如此的才思却是再好不过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结果,四人却未曾注意到,荀夫子的眼中仍然是微不可查的划过一丝惋惜,之后却又稍纵即逝,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刚才四人虽然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判断,但荀夫子的目光何其敏锐,已经明显的察觉出了燕弘却是最先明悟其中道理,子房次之,彦路再次,而作为儒家这一代掌教的伏念反而是最后一人,目光之中那一丝微不可查的惋惜便是由此而来。
“不错,你们四人所言切中要害,这一局棋正是为【天下】!”说到这里荀夫子微微停顿了片刻,目光游离在棋盘之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案接着又说道“天下如棋,众生为旗子,如今你们既然已经悟出这正是天下之局,可有方法破解这黑子的天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