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皇宫内,御书房。
胡亥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眼神哆哆嗦嗦的看着嬴政。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从这位父皇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
没错,就是失望,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沮丧,但就是着一丝丝的沮丧,让胡亥的心如遭雷噬。
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变得愈发迷茫,自己的未来也再也不会像自己规划的那样顺畅,自己在父亲的心中已经失却了原本的地位,从前的一切努力都归零了。
从前自己与赵高等人所规划的一切都要重新计算,重新来过。
这就是帝王之道,这就是帝王之家。
既然生在天家,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得拼本事,而不是那少得可怜的亲情,也许所谓亲情的宠爱能够保得住你一时半刻,却不可能保住你一辈子,所有的东西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夺取,绝没有第二重选择。
不过反过来想,胡亥却又觉得他很幸运,起码他还是个男儿身,不像公主们,虽然看似与王子一样雍容华贵,集万千宠爱,但是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他们都是女人,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在这个是世界,女人从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不管小时候父皇,母妃多么宠爱你,到了待嫁的年纪,只需要一纸婚书,一切都可以归零。
所谓伴君如伴虎,不外如是。
不仅仅臣子如此,就连亲子也不例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这个世界仍有君王,那么这一切就没有例外、“父皇,儿臣办事不利,搅乱父皇大计,请父皇责罚。”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为自己开脱,更不能为自己辩解,这样只会增添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反感,甚至厌恶,这是赵高曾多次耳提面命的话。
胜不骄败不燥,这是在皇帝面前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理工要将功劳归于皇帝,犯错也主动承担责任,这才是为臣之道。
“咳!”
长久的沉默之后,回答胡亥的只是一声轻微的咳嗽,便在没有多余。
御案上。嬴政旁若无人的翻阅这奏折,竹简的摩擦声就显示鼓点‘咚咚咚’的敲打在胡亥的心头。
如果说胡亥是心惊胆战,那么嬴政就是灰如丧考妣,之前就提过,对于嬴政而言,这试一次赌博,一次命运的赌博。
如果成功便是千秋万代,霸业永固。如果失败了,那么对于嬴政而言就真的应该考虑‘秦二世’的问题了。
‘扶苏!扶苏!扶苏!’
此时此刻,嬴政的心底似乎有一种声音。在不断的呼喊着,不断的催促着,将这一切交给扶苏吧。
而不是眼前正灰溜溜跪在地上的小儿子,自己最小的孩子。
宽大的竹简遮挡着嬴政的面容,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滴滴的汗水顺着胡亥的脸颊流了下来。
但他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父皇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注视着这个曾经在自己怀里哭闹的小儿子。
曾经杀伐果断的始皇帝。这一刻却显得极为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