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
苗盈东和乔悦然睡觉的时候,已经半夜了一点多了。
乔悦然很困,最近一直很累,头沾着枕头又睡着了。
夜半,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许世安去世了,猝不及防,从此,她在世上孤立无援,一个人孑孓而行,面对贫穷,再也没有依靠了。
可能许世安的情况越来越糟。
她猛地从床上起来,可是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因为在很深的潜意识里,一直记着苗盈东的话,不要和别的男人有联系,他不喜欢。
这种联系,苗盈东指的是身体上的,可乔悦然一直谨小慎微,心里的惦记,也怕他知道!
所以,即使在梦里,这种潜意识也一直控制着她。
她坐在床上,心慌地难受。
苗盈东已经看到了她突然的动作,不过,她侧头看他的时候,他又闭上了眼睛,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穿了白色的吊带背心,头发在背上散着。
乔悦然把双手覆在脸上,难受。
今天是许世安的妈妈看着他。
她迅速拿出手机,给许世安的妈妈发了条微信,问许世安怎么样?
照看病人的人,一般都不怎么睡觉的,睡也睡不实,许世安妈妈的微信,很快回了过来:他很好。
乔悦然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没有什么事情就好。
她又定了定神,继续睡觉,她是背对着苗盈东睡的。
可能今天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惊吓,所以,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口中开始喃喃自语:许——许——
声音很小。
许后面的内容怎么都不肯说出来了。
确实,她很怕苗盈东知道。
害怕苗盈东知道,在和他睡的同时,心里惦记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纵然在梦里,她也害怕到要命。
不过,这个“许”字,苗盈东还是听见了。
今天晚上,乔悦然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她就起床了,看看身侧的苗盈东,他睡得正熟,乔悦然悄悄的起床,梳头,把头发盘了起来,背着苗盈东把吊带脱了下来,换胸罩,穿T恤,山里的天气很冷,昨天她就已经知道,所以,她另外还拿了一件牛仔的上衣。
她先去厨房里看了看,把食材准备好了,又去卧室里看了一眼苗盈东。
他盖着被子,却露着肩膀,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山里的风虽然清新,可是却很凉。
她坐在他的床边,给他盖了盖被子,把窗户关小了一点。
估计苗盈东一时半会醒不了,她走了出去。
山里的空气很好,她想一个人到处走走,以前,她还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呢!
这可都是有钱人来的地方。
手机在手里拿着,怕万一苗盈东醒了,找不到她。
她在山上溜达了一圈,今天早晨又问了一遍许世安的情况,他妈妈说挺稳定,让乔悦然不用担心。
乔悦然心情不错,特意摘了一大束鲜花。
山上的鲜花可比山下的好多了,如同罂粟般绚烂,夺人眼球。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才往家里走。
走到客厅的时候,她愣住了,客厅里除了苗盈东外,还有另外一个外国人,已经上了年纪了,大概五十多岁。
两个人都盘腿坐在客厅里,对坐着,在喝茶。
有一种世外高人的闲散,和高高在上的慵懒。
苗盈东目光缓缓地朝着乔悦然看,乔悦然觉得自己造次了。
他看着她手里的花。
“你很喜欢花?”他慢悠悠地问,不分场合。
乔悦然上次也摘过一束花,放到他家里,可是他让扔了。
他生活得很挑剔。
“嗯。”乔悦然回答。
“插起来吧。”他说。
竟然没让扔?
她以为这时候苗盈东刚起来的,可是,他不仅起来了,而且,看起来,都已经起来了很久了。
“Ethan,你的人?”老外用英语问苗盈东。
“对。”苗盈东也用十分流利的英语回答。
乔悦然从小在美国长大,从某种意义上说,英语才是她的母语,所以,英语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老外抬了抬手腕,看表,然后,促狭地说道,“嗯,八点四十分!Ethan,老牛吃嫩草,吃得怎么样?”
苗盈东低头笑笑。
这句八点四十分,苗盈东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么早就来了,而且是山上,看起来这个姑娘,昨天是在这里睡的。
乔悦然假装淡定地对着苗盈东说道,“苗先生,您让我今天过来,帮忙做饭,我来晚了,对不起,顺便给您摘了一束花,希望您今天有个好心情!”
言下之意,她是刚来,而且来是帮着做饭的。
在她的概念里,苗盈东和自己的保姆睡了,想必,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对他的身份来说,这太丢人。
“进来吧。”苗盈东说了一句。
所以,昨天晚上,她叫“许”的夜晚,她已经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