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甸山庄里,山顶别墅的门前。
“红酒有什么好喝的,甜不拉几。”寒棠蔑视着陆婧婉手中的红酒杯,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
两个人坐在山顶别墅门前喝酒,新月如钩,细竹野藤,山下石板曲桥,曲溪绝涧,红色风灯摇曳不定,山野风貌天然而深邃。
陆婧婉端着红酒,坐在藤椅上,闻言白了寒棠一眼,望着远处不语。
有多少年没去过蓬山半山腰那座老宅了,她已经记不清。
只是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让她的思绪又回到那个多年前月光皎洁的夜晚。
那时他们几个妖族的少爷小姐们日日上山掏鸟窝下海捉老鳖,兴妖作怪,惹是生非。
一日闲来无事,温澜说要带着他们去看海族封印的远古逆海神兽。
却闯下滔天大祸。
逆海兽逃脱封印而出,翻天倒海。
因为她与哥哥以及寒棠都是路兽,海里真是没什么能耐可施展,温澜也知道惹了大事,拼命想要制服逆海兽,只可惜他修为和力量不够,不过须臾间,胜负已分。
陆婧婉无数个夜晚从噩梦中醒过来,还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只海兽张开血盆大口向她咬过来的场面。
千钧一发之际温澜冲到她面前,被逆海兽拦腰咬住。
她当时双眼被浓重的血水模糊了视线,立刻有了想要殉情的念头……
老天垂怜,海族的大殿下,那个一直和温澜形同陌路的凛霂出现,逆海兽被杀,大晴川洋又恢复了太平。
温澜昏迷不醒,海族死伤无数,海王震怒。
那晚的月光如今夜一样,她跑进林霂的房间,以色相诱,哀求大殿下不要说出实情。
“霂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只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
凛霂将落到地上的衣裙拾起来,沉默不语地递到她手中。
后来,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凛霂放出逆海兽咬伤温澜的,她不明白。
只记得海王妃失了风范,红了眼睛,一定要海王严惩,一定要为温澜讨个说法。
那披头散发的架势,那歇斯底里的姿态,让陆婧婉真切地感受到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有多疯狂。
凛霂为此事自动放弃海族的继承权,将自己贬去人间。
而温澜,却在清醒之后对此事一言不发,不久后便将与她这个涂山家二小姐的婚事退了。
……
一阵风软软地吹过,像是一股温凉的水,流过深深的伤口。
陆婧婉冷冷地翘起嘴角,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想什么呢?”寒棠吼了陆婧婉一嗓子,“你这是要成佛啊,坐那儿跟个泥胎似的。”
陆婧婉斜眼看着寒棠,“我在想,你是怎么抛弃游轮上的绯舞,一路风驰电掣地飞到这的?”
“怎么又问这个!”寒棠不知怎么觉得非常别扭,“我家里出了事我还有心思玩儿啊?”
“我只是质疑一下你飞过来的速度,”陆婧婉揶揄笑道:“你在海上应该比我远很多,却比我来得快,看来你还真是很在乎白清,是不是?”
“我在乎她?”寒棠忽然皱眉,一脸的不服气,“我只是觉得我家里的人被人打了丢人而已。”
陆婧婉意味深长地看了寒棠一会儿,缓缓将视线移到远方。
……
翡翠将叶子宴带进房间时,林霂刚刚端起茶杯。
“殿下还真猜对了,”翡翠有些兴奋,指着身边的男子道:“就是他养了那么多的金龟子。”
林霂站在超大的鱼缸前,慢慢喝了一口茶,眼前的男子面容白净,身材纤瘦,虽是一副先天不足的样子,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警惕且充满敌意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养金龟子会妨碍到你们什么?”叶子宴站在厅中,不远处的男人虽然默不作声,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令他不知不觉气势弱了半截。
林霂将手中的茶杯递到一个手下手里,向前几步,走到叶子宴身前,“我只是想知道你要那么多金龟子做什么?”
叶子宴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我喜欢养小动物,不想做什么。”
林霂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叶子宴却不与他对视。
翡翠刚要说什么,林霂一挥手,制止了他。
片刻的沉默之后,林霂对叶子宴道:“我们不是敌人,虽然你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白清。”
叶子宴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疑问,“你是谁?”
林霂向沙发一摆手,“我们可以坐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