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裳华紧紧握住剪刀,闭了闭眼睛,“真是防不胜防。”
原本,她已经派人去了汤家老家凤阳查一些事情以及收集证据,当然,自然少不了夸大其词无中生有,届时再和素琴被害一时联系起来,要给汤家致命一击也并非不可能,还能牵出萝卜带出泥将萧承泽也牵连进来。可是,没想到,对方先一步行动,陷害季维之。
为了取信于人,甚至还拉了一向忠诚耿直的礼部侍郎丁吉昌下水!还连累了礼部尚书李为真。
就连刚升任太傅的林大人也被陷害。
为了查明此案,更有许多与林太傅和丁侍郎交好的人被审查,萧承泽为了除掉一个季维之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难道当真只是为了报复季裳华?
不,不对。
很快,季裳华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萧承泽才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也不会做仅得到蝇头小利之事,他这样做背后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季裳华便不吃不喝,一直坐在书房,到了子时还没有回寝屋安歇。
白苏挑了挑灯芯,又添了一盏灯,轻声道,“小姐,已经到了子时了,您还去歇息了。您今天一天没有进食,要不要用点夜宵?”
季裳华摇摇头,发生了这种事她如何能睡得着?
不只是她,自从今晨得到了这个消息,李氏就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没醒。季鸿茂派人去请太医,可是人人对季家避之不及,怎么会来季家呢,最后只能求禁卫通融,请来了顾太医。
经过诊治,李氏不过是因为突遭打击,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吃几服药睡几天就好了。
季鸿茂虽然也焦急万分,但毕竟比李氏年轻且镇定,现下正想办法救出季维之。
他自然不相信季维之会参与科举舞弊,可即便是被人陷害,若是不能洗刷冤屈,还是会连累整个季家。现在因为在查案期间,是以季家没有一起被关押,不过是被革职禁足,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季裳华头痛扶额,“父亲那里着人去看过了吗?现下如何了?”
白苏担忧的看看季裳华,“听说老爷和小姐一样,寝食难安。出事之后,老爷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不曾出去……”
实际上,就算出了书房,也是无用,因为皇帝已经下令将季家上下全部禁足了,禁卫军将季家围得水泄不通,插翅难飞。这样,就算季家人有了主意,也不能付诸行动!
不用说,这又是萧承泽的手笔。他这么做不是防备季家,是防备季裳华的!
他早知道以季裳华的聪慧狡诈,很可能会想出为季维之脱罪的计策,所以为了让季家这个智囊走不出去,便建议皇帝将最有嫌疑的季家全部禁足,这下,季裳华纵使心有不甘,纵使有了制胜之道,也是无法救出季维之的。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不会给季裳华太多时间,他只会加快速度,抢先一步置季维之于死地!
“为了除掉大哥,为了报复我,他竟然愿意舍弃季鸿茂这个羽翼?”季维之毕竟是季鸿茂的儿子,季鸿茂一直是萧承泽的人。萧承泽陷害季维之无异于是要舍弃季鸿茂了,他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季裳华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两个丫鬟不知道季裳华口中的“他”是谁,对视一眼,侍立一旁没有言语。
季裳华一直殚精竭虑对付敌人,如今最在意的亲人被陷害,她现在又不能出府,是以身体便有些吃不消了,心神有些恍惚。
她站起身,却是觉得一阵眩晕,很快就倒了下去。
“小姐!”白苏和繁缕最先反应过来,心疼的眼泪流了下来,“小姐,奴婢知道您为少爷担忧,但您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歇息,身体也是受不住的……”
季裳华重新坐了下去,缓了缓心神,默然良久,她又道,“也不知负责审查此案的官员是谁?”
这也是她最为担心的,万一负责查案的是萧承泽的人,那么季维之才真是必死无疑了!
可,依照她对萧承泽的了解,即便查案之人不是萧承泽的人,但刑部定然有他的人,届时,想要屈打成招,强迫季维之签字画押岂不是极为容易!
刑部大牢,与其说是审查犯人,查明案情的地方,不如说是屈打成招之地。这里的官员以及狱卒没有别的目的,他们不在乎你是不是受了冤屈,也不在乎你是如何进了刑部大牢,他们要的只是招供!
没有靠山的人在那里只能等死,进了大牢必然也少不了各种刑罚!
如今季维之作为主犯被重点看押,背后又有萧承泽推波助澜,恐怕会将季维之往死里折腾!
季裳华越想越是心惊,可是她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必须快些想出来萧承泽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盯着烛火过了好久,季裳华终于转开目光,淡淡道,“传饭吧。”
白苏和繁缕顿时欣喜若狂,“太好了,小姐终于肯吃饭了!”
季裳华无力的摆手笑道,“去吧,还有,唤云雁来。”
看来这次,她必须要让云雁冒险一试了!
就在方才,她想到了萧承泽的目的,不会大费周章只为除掉一个季维之,他的宿敌和目的从来都是——
太子!
……
宫中。
“陛下,天色太晚了,您还是去休息吧,不然会损伤龙体。”石公公这么说着,又给皇帝换了一盏热茶。
皇帝嗤笑一声,“发生了这件事,朕如何能安寝?朕的这几个儿子,朕还是了解的,都以为朕聋了瞎了不成,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些事情!朕刚提拔了林文彰,对太子表现出了一些关心,就有人坐不住了。”
石公公自幼就跟着皇帝,在皇帝还是小时候不受宠的皇子时就一直在他身边伺候,说是心腹也不为过,更重要的是,他对皇帝绝对是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