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知道了龙灵秀的心思,当即便去找董永,他和董永其实很熟悉,他之所以能够在众多太监中脱颖而出,其实背后也有来自于董永的支持。
董永这个人老谋深算,之前很多年,他表面上云淡风轻,超然世俗,其实这个人一直都在用心谋局,无时无刻不是在琢磨着该怎么安插自己的人手,该怎么埋下一些闲棋冷子。
只是那个时候他的力量实在是太薄弱了,没有能力在宫中布局,而夏安恰在那个时候和他认识,他便刻意结交,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是盟友的格局。
夏安找到了董永,两人也无需客气,当即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事情,董永脸色变得无比的阴沉,道:
“哎!夏安,公主殿下真是疯了!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现在这是什么时候哇,这个时候能够去称帝吗?陆铮在两河虎视眈眈,随时关注这江南的局面。
江南现在好不容易一统,百废俱兴,等个几年,江南的局面稳固了,我们趁机把两河的势力削弱了,这一切不都可以议了吗?”
董永这一说,夏安有些懵逼,他忽然意识到,看上去亲密无间的盟友,其实暗地里谁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就像董永,他利用龙灵秀攀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之后,他的想法便发生了变化,美其名曰是一切为了江山社稷,一切为了大康,其实他是为自己考虑。
目前这个状态于他来说是最好的,因为他是宰相,掌控着实权,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公主殿下,甚至是掌兵的王爷,封疆大吏都要靠他去办很多事情。
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山东,山东谭成掌控的局面,但是谭成只掌控军务。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山东军的钱粮补给都掌握在董永的手中,在这种情况下,董永实际上对山东军是有很强的掌控力的。
而另外一方面,他和宋文松之间也有默契,双方形成了某种互补。军政两方面的权力,实际上被两人给瓜分了,江山社稷离不开董永,同样也离不开宋文松,除此之外,这个世界上其他的任何人没了,江山还在,大康还在,这就是现在的现状。
夏安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知道董永的心思之后,心中暗暗捏一把汗,他心想董永现在虽然手中掌握了权力,但是龙灵秀真要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董永还能有多少办法?
毕竟龙灵秀现在拥有至高无上的威望,放眼整个大康,提到龙灵秀那都是一片赞誉,造势已经成了,莫非董永在关键时候真要和公主决裂?
“董大人,奴才只是办差的!但是以奴才的目光来看,这件事大人和殿下还是得深谈一次!毕竟现在到了这一步,如果大人早有规划,事情也绝对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大人你说是不是?”
董永皱了皱眉头,心中也是十分的后悔。他压根儿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因为他刚刚给龙灵秀建议要立龙中云为新君,拥立新君来自山东的谭成都还没有出江南呢,龙灵秀立马变卦了,整个江南都掀起了一股劝进的热潮。
在这股巨大的劝进热潮之中,龙灵秀被捧得飘了起来,这一飘起来就了不得啊!立马就要登基称帝了,龙中云就要被废掉了,董永还有很多想法都没来得及实施,江南还是一盘散沙,军务也还没有回到正轨。
一声长叹,董永咬了咬牙,觉得自己是真的要见一见龙灵秀,当即他便道:
“安公公,臣立马收拾去公主府,和公主殿下会面!”
董永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的到了公主府,龙灵秀是有公主病的人,她心想好个董永,这么多天不来,今天自己让小安子去请了,你倒来了,这是多大的架子?
行,你既然这么大的架子,那本宫也摆一摆架子,当即便说自己生病了,不宜会客!董永碰了一个钉子,回头的时候就想,龙灵秀肯定是耍花枪了。
他回去待了一晚,第二天又来了,这一次龙灵秀没说自己生病,只说刚刚起床,需要梳妆,然后董永就等啊等,一直等到午时过,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宫女过来才叫他。
董永见到了龙灵秀,龙灵秀神态慵懒的道:
“董大人,听说你等了好几个时辰,这又是何苦呢?大人日理万机,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本宫这里的一点小事,何劳烦大人这般委屈?”
董永哪里听不出龙灵秀的情绪来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十分愤怒了,他心想这个女人能有今天,那还是自己一手捧上去的呢,要不然你能有今日地位?
现在好了,自己发疯了,竟然要把江南和大康全部捎上跟着一起发疯,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一念及此,董永跪在地上道:“公主殿下,老臣仔细想过了,实在是不适合担任宰相之位了!公主殿下您看看江南,现在江南,淮南,山东都百废待兴!我们号称是天下的粮仓,但是比不上两河的麦子!
陆铮在两河才是真正的仓廪殷实,我们呢?我们的粮食甚至很难养活我们三地的百姓!
还有军务方面,江南军军纪涣散,一直就没有什么战力,宋王爷刚刚将江南军整编,还没有来得及锤炼,这个时候的江南,其实非常的脆弱。
此时的江南如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可能都要面临灭顶之灾啊!公主殿下,您的宏图伟业我们做臣子的都知道!但是,这天下的事情就是这样,很多时候越是急的事情,越是不能急。
殿下,您想一想,这么多年,这多事情我们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熬不过来的呢?这天下的事情那么多,殿下您又何苦在最后的时候因为操之过急,而走上了岔路?”
龙灵秀一听董永这番话,脸色勃然大变,她豁然站起身来,盯着跪在地上的董永,她气得是浑身发抖,她终于明白董永为什么迟迟不表态了,原来这家伙心中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表态。
好哇!龙灵秀如此依仗董永,关键时候这家伙竟然稀泥糊不上去,真是岂有此理,龙灵秀道:
“董永,你担忧什么?你瞻前顾后什么?江山是大康的江山,社稷是我大康的社稷,你是要为我大康担忧么?还是替我龙家担忧?”
龙灵秀冷冷的盯着董永,两人像是斗鸡一般对峙,董永抬起头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