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时一脸防备的看着眼前步步靠近的男人,忍不住往床里面缩了缩,本能的喝道:“别过来!你是谁?”
抱月笑眯眯的道:“别这么凶嘛!我可是救了你,是你的恩人呢!”
林清时被他这么一提,顿时就忆起了前事。
日前,她和仲安、星儿三人到了山西境内,遇到一帮山匪,势单力薄之下,他们三个人只好分头逃离,却不想那山匪穷追不舍,她一个人,纵然奋力抵抗,奈何对方人多势众,紧要关头,突然出来几个人,将山匪击退。危险暂时退去,她紧绷的神经一松,就昏了过去。
“是你帮了我?”当时情况危急,林清时不记得救她的人里面是否有面前这个男人,不过想来应该就是他了,那伙人既然会出手帮她,想来不会对昏迷的她坐视不理的。
抱月点头,显然心情不错,看着她开始打量房间,还特意向她解释了一下:“这是南阳的一家客栈。”
“南阳?”林清时瞳孔一缩,“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抱月伸出三根手指,摇了摇,接着道:“你孤身一人,我只好将你带在身边,一路带着过来了。”他语含无奈,好像真是无奈之举,不得已才将她带着一样。
林清时闻言十分惊讶,“我怎么会昏迷了这么久?”
南阳距她遇险之地数百里,若他说的不假,那这三天定是在马不停蹄的赶路中度过的。看来这人怕是确有急事,如此情况下还带着她这个累赘,当真是仁至义尽了。林清时心里隐约有了些感激之情。
“大夫说你是精力耗尽,所以才会昏迷这么久。”抱月的眼神暗了一瞬,事实上,照大夫所言的症状,她不该会昏迷这么久的。
林清时心里听到这个理由心里暗暗奇怪,却又见抱月神色不似作伪,只能按下疑惑,真诚道谢:“谢谢公子搭救,清清感激不尽。不知其他几位出手相救的侠士现在何处?”
“他们都是我的手下。”抱月见林清时提起其他几位出手的人,知道她是想要和他们道谢,立刻告诉了她他们的主仆身份,言下之意就是婉拒了,更深的意思则是:他们是因为我的命令才会出手,你只要谢我一个人就行了。
虽然抱月心里闪过了好些个念头,嘴上仍旧道:“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是应该的,姑娘不用客气。”
“……敢问公子姓名是?”林清时这才想到自己还不知道眼前人的名字,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抱月。”抱月眼里染了些笑意,然而这份笑意在下一秒便化为惊愕。
“原来是抱月公子,我是林清时。”林清时礼尚往来,立刻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可她很快发现,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抱月的反应似乎不太对劲。
抱月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我是林清时。”她十分不解眼神的人为何反应这么大,“公子听过我的名字?”
林清时这么问的时候,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他穿一身月牙白锦袍,五官精致却不显阴柔,气度卓然,即便是刚刚他表现的十分温和,也不能掩饰他身上那种久居上位的仪态。此刻他一番先前温雅的气度,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眉宇间隐隐有了两分暴躁。
林清时不禁想,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左思右想也没得出个结果,她很少出门,认识的人很有限,若是遇见过这样一看就知道很不简单的人,该有印象才对。
林清时此刻显然是没有将眼前如良玉碾成一般的男人同数年以前她救过的那个伤痕累累的狼狈少年结合在一起。
先不说抱月这些年在外貌和气度上的变化,就说当年林清时和他只相处了一夜,说到底,也就见了一面而已,即便后来因为他夜潜闺房的事情留下了些许的印象,这么久过去,也该随着时间渐渐遗忘了。
抱月看着眼前的女子和当年相似的眉眼,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认错了人——她竟然不是星儿!?
抱月会救下林清时并非偶然,事实上,林清时三人一进山西境内抱月就收到了消息。接到消息的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朝属下报告的地方赶了过去。
当年抱月被林清时救下之后和周引桓达成了一笔交易,后来养好伤之后便在他的帮助下回到了魔教。当时魔教分成两派,一派尊他为主,另一派则想要杀死他,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内鬼和敌人里应外合的夹击逼得走投无路的。他虽然逃了出来,可内力被废,又受了严重的外伤,彼时不仅教中的两派人都在找他,武林中人士也闻风而至,欲要击杀他。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确定先找到他的是敌是友,所以只能一路隐藏行迹历经艰辛逃到江南。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遇到了当时的“周星儿”,迫于无奈,他也只好接受周引桓提出的交易。后来他回到魔教后,就将当时的鹤易天交给了周引桓,周引桓护送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交易就此结束,从此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他回到魔教之后危机重重,尽管心里挂念那个救了他的女孩儿,也没有尝试着去找她。毕竟,若是让人知道他对她有所关注,无异于就是在害她。他虽然算不上好人,可恩将仇报的事却也不会做。
离开江南的时候他曾经将代表教主身份的玉佩一分为二,又把其中一半悄悄送给了她。当时会做出这个举动,一方面是因为她救了他,另一方面也是他给自己留的退路——若是他死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得到完整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