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鸢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如意苑中,惊得猛然坐起了身子来。
一旁柚子见状连忙上前:“姑娘您醒了!”
“柚子?!”倪鸢揉着额头,想起自己好像趴在作坊的书案上就给睡着了,然后……然后!她环顾四周,真的是如意苑自己的房中!“我怎么回来的?!”
柚子连忙道:“姑娘别慌,是胥主带您回来的。”
“嗯?!”明明是自己去救洛凌胥的,怎么成他带自己回来了?他怎么离开的军机处,怎么出的皇宫?!
“姑娘手腕还疼吗?身子可还有不舒服?”柚子关切的询问着。
倪鸢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被白色的布缠着,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只是有些许的麻木。
“洛凌胥呢?”她连忙下床。
“胥主在偏厅的,姑娘您身子没事了吗?再躺一会儿吧。”
“无碍。”
倪鸢披上外套便大步朝着偏厅而去,只是失血过多而已,睡了这么一个囫囵觉,已经好多了。
偏厅里,烛光明亮,洛凌胥身着一袭青衣坐在椅子上,一旁清秋伺候着他喝着粥。
“你醒了。”洛凌胥见到她,连忙放下了勺子。
“倪姑娘,谢谢你!”清秋见着倪鸢,连忙上前欲给她跪下。
倪鸢连忙扶住清秋:“不要这样。不是我救了他,是以尘。”
她和清秋,两人眸中都浮现出几许难过。
“这才子夜,你为何起身来了?”洛凌胥关心地看着她。
倪鸢上前,坐到了他的一旁问道:“我们怎么回来的?”
洛凌胥笑道:“你身上可是有皇上御赐的金牌,况且督工女官到了时辰该回府了,不是很正常?”
倪鸢白了他一眼:“你胆子真大啊,就不怕被人发现身份?”
洛凌胥淡淡一笑:“你傻,我可不傻。”拿着她的令牌以婢女的身份和她一起出宫,宫外清秋等人早就等候着,所以才顺理成章的将她送回了如意苑来。
“你是想气死我……明明让你把我唤醒的。”倪鸢叹了一口气,洛凌胥果然还是洛凌胥,一点没变。
“我怎么舍得气死你。”洛凌胥笑了笑,语气却十分正经。
倪鸢看了看他面前的粥,对清秋道:“还有吗?我好像有些饿了。”
清秋连忙点头:“嗯,一直备着呢,胥主担心你随时醒过来会饥肠辘辘,所以一直叫我准备着的呢!”
倪鸢闻言瞧了瞧洛凌胥,没想到他还挺贴心的。
“咳咳,秋儿你多嘴了,快去准备吧。”洛凌胥尴尬地说着。
“是。”清秋应着,连忙下去。
柚子见状,也欠了欠身道:“奴婢与清秋姐姐一起去准备!”说着识趣地离开,给两人留下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洛凌胥直视着她,道:“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进宫,还成为女官。”
“我也未成想自己过会有今日。”
“其实,你不该救我的。”洛凌胥说着,带着几分落寞,“我明明知道八月初一那日会发生何事,却未曾告诉过你。不仅不告而别,还牵连你身陷谋逆一事。”
倪鸢闻言怔住地看着他:“你的事情,王妃都告诉我了。”他所作的一切,亦是无可奈何,自己不曾理解他,还误会他。
洛凌胥一怔:“你……你都知道了?”
倪鸢淡笑:“原来你还有亲人,如此甚好。”
洛凌胥垂下眸子,良久才道:“看来我这辈子,是欠下你许多债了。”她不仅冒险进宫救了自己,甚至还与盟主宫联手救了他的亲姐姐。
“不必感激我,我做这一切,都有我自己的目的。”倪鸢说着,瞥过了视线。
洛凌胥知道她只是想让自己安心而已,就算她别有目的,可是她冒险救自己和周芝蓉,怎么都是事实。
“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吗?”洛凌胥认真地说着。
“什么话?”她不解地看着他。
“若哪日你亲自动手杀了一个人,我就什么都不做了,听你差遣。”他重复着曾经说过的这一句话,当他回到如意苑,听清秋说起她们三人如何与倪鸢相遇,再如何想办法营救自己的所有事情的时候,他无一不是震惊的。
这,才是真正的她,被逼上了绝路开始反击的她。
倪鸢自嘲一笑:“你还记得呢。”
洛凌胥表情分外郑重,看着她的双眼,道:“所以,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