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太后的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命虽是保住了,可整个人却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终日憔悴地躺在床上,依靠着各种药物续命。
花朝节近在眼前,倪鸢看太后这情况,自己的指婚应当是暂时不被提及了,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要提前找姜文浩说一说。
让倪鸢头疼的是,自从太后病倒,姜文浩就以伤心过度免了早朝,亦是再未亲自动手处理政务。刚开始她还体谅他为人子女的心情,可几日之后她觉得不太对劲,叫人去崇承殿打听,才知晓他分明是以此为由不理政务,每日在殿中寻欢作乐。
她每每一劝他要重心政务,他又总说伤心难过,难以处理政事。
崇承殿中,姜文浩正与淑妃二人正在玩投壶,倪鸢大步进去,脸上微有愠意。
“臣姐见过皇上。”倪鸢微微欠身。
姜文浩瞧见了倪鸢,连忙收住脸上的笑容:“姐姐,你来了。”
淑妃放下手中的羽箭,盈盈上前,道:“公主,皇上因担忧太后娘娘而心情欠佳,所以臣妾才来陪皇上,让皇上放松心情。”
倪鸢心中渐渐对淑妃颇有微词,从前只觉得淑妃是个喜争宠爱出风头的妃子,其他并未有什么不妥。可是如今淑妃变得越加魅惑君主,有如此的人存在在姜文浩的身边,也难怪他不理政务。
从前姜文浩喜欢与倪鸢一同玩耍,可倪鸢自从恢复了公主的身份之后,总是处处管制着他,他心中觉得压抑,虽然亲近这失而复得的长姊,却没了从前的亲密无间。他玩乐之心有增无减,又不敢找倪鸢,便只能与众嫔妃一起。而后宫佳丽三千之中,又唯独只有淑妃是最懂他的。
“淑妃娘娘,我若是没记错,上一次我与淑妃见面的时候,你亦是这般说辞。”倪鸢平静地对淑妃说着。
淑妃哑口无言,倏地美目噙泪,靠向姜文浩,娇滴滴道:“公主这是在责怪臣妾呢。”
姜文浩见淑妃委屈,连忙安慰:“好了,姐姐不是那个意思。”
倪鸢不理会淑妃,确定了这个女子着实不堪大任,姜文浩年纪也不小,是时候该立一个识大体,能够对他有帮助的皇后了,而淑妃的话,是断然不可能的!
“姐姐,你来寻朕,可是有何事情?”姜文浩试探地询问着她,心中猜测她肯定是叫自己去批阅奏折的,虽然害怕听她说此事,不过又期待万一她是有什么好玩的要与自己分享。
倪鸢微微点头,道:“皇上,明日便是花朝节了,如今母后卧病在床,宫中不宜大肆庆祝。所以臣姐是想与你说,宣布取消明日的花朝节吧。”
姜文浩闻言顿了两秒,微微拧眉道:“姐姐,花朝节早已经准备妥当,就不取消了吧。宫中已经好久没有热闹过了……”
倪鸢微微扶额,在他心里还有比玩乐更重要的事情了吗?“皇上,可是母后的情况……”
“母后卧病在床,宫中不更得热闹热闹才是,莫要死气沉沉的叫人心情郁闷。”姜文浩挑眉说着,还觉得自己言之有理。
倪鸢深吸一口气道:“那皇上,您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不早朝,不批阅奏折。待花朝节好好调整心情之后,可能回归正常?”
姜文浩语塞,她有丢给了自己一个选择题,他沉默了须臾,缓缓垂下头去:“应该,能吧……”
“皇上,您不能再任性了,天下百姓可都需要您主持大局啊。”倪鸢苦口婆心地说着,正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她才不对他虚与委蛇。天下人都有可能害她,唯独她是一心一意想要他好的。
“姐姐,朕知道了,知道了!”姜文浩显得有几分不耐烦。
淑妃静默不语,就看着他们二人。
“皇上,还有一事,臣姐想要问你。”倪鸢语气柔和下来,适当的逼迫他是给他以动力,但是绝对不能一味的强迫他,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何事?”他脸上隐约着委屈。
“有关于臣姐的婚事,臣姐想告诉皇上,我不要嫁人。如今母后又病危,且不说此刻有喜事冲撞了母后,就论如此时刻,母后正需要人陪,皇上你要操劳国事没有时间陪伴母后,所以我才更应陪伴在母后身边。”倪鸢认真地说着。
姜文浩听着连连点头,觉得言之有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淑妃却疑惑开口:“公主怎么突然提及婚事?可是有听说了什么?”
姜文浩才反应过来,惊疑地看着倪鸢:“对哦,朕从未告诉过姐姐,本打算是明日花朝节上赐婚于姐姐和凤司的,姐姐你莫不是已经知晓了?”
倪鸢一时语塞,淑妃看似无意的一提,分明就是故意找自己麻烦。淑妃的话,已经算是她关系较为近的后宫嫔妃了,可是她如今却越来越不喜欢淑妃的为人处世,
倪鸢心想,看淑妃这样子,貌似对自己好像也很有看法。淑妃典型就是看不得别人比她过得好,如今自己成为姜文浩最亲近的长姊,她莫不是心里也吃醋?
“臣姐近日来常去永寿宫,便听着永寿宫中有人在传言,说母后想皇上将臣姐指婚与凤司,臣姐本还不知真假,皇上如此一说,看来是确有其事了。”倪鸢脸不红心不跳,说得犹如事实。
“原来如此。”姜文浩并未多想,“这件事情母后是给朕说过,朕之前也答应了母后,但朕怕姐姐不同意,所以才一直没说……”
“所以皇上就打算瞒着臣姐,然后明日下旨,叫臣姐连个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吗?”倪鸢有些责备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