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热血高昂,可落实到具体计划,还是廖刚做事细致,开口问道。
“清涧城路途遥远,就我们几个,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过去?”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安静。除了柳云懿外,大家不是天皇贵胄,就是官宦世家,就算出一趟远门,也都是前呼后拥,许多随从跟随。
此去清涧城,若是惊动家中,是万万不行的!只能靠自己。
一时之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好办法。
柴司羽眼见计划达成,怎么会被这点小问题困住,站出来,拍着胸脯道:“各位莫忧!与我家合作的商团与西夏方面素有交易,到时候我来安排,大家可以跟随商团一同前去。”
柳云懿眼前一亮,拍着柴司羽的肩膀。
“这样甚好!大家准备准备,择日出发。”
众人纷纷点头,离了国子监,回去收拾准备。只待柴司羽带来商团的消息,就立即出发。
清涧城今夜战鼓频传,国子监也不曾安宁。等到三更天后,斋舍中众人睡熟,柴司羽才悄然地摸出斋舍,朝着练武场的方向而去。
练武场那处背风的山坡,就连月色也照不进去半分,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柴司羽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此处。而麒麟社军师布教头早就在此等了半天。
碰面之后,柴司羽先是将白天之事和盘托出,内中详情,包括如何攒簇柳云懿发动众人,都一字不落地告知布教头。
“小柴王,你怂恿他们去清涧城,到底是何打算!”
柴司羽此计,竟然连布教头也一时有些看不透,出言询问道。
“军师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戏弄我!”柴司羽阴笑一声,望着远处国子监的斋舍:“如今大宋就剩两位皇子,一位被困清涧城,九死一生,另一位如果也被我们抓住,就可以借机要挟朝廷,为我麒麟社谋更多利益。到时候,大事可成!”
原来在柳云懿眼中,一向胆小怕事的小柴王,竟然有如此心计!
他百般攒簇柳云懿,不过是为了将赵褆也诓骗去清涧城。
好一个釜底抽薪之计,就连布教头身为麒麟军师,也不由得对柴司羽的手段心服口服。
“小柴王果然心思缜密,此计若成,大宋朝廷必然动荡混乱,便是我们麒麟社动手的绝好机会。”
“不过,此事还需西夏人配合。”
见柴司羽这般说,布教头立即心领神会。
“请小柴王放心!相信西夏也会对大宋的皇子很有兴趣,我会派人联系西夏,让他们在中途设伏,赵褆这次是插翅也难飞了。”
柴司羽诧异地望着布教头。
“布教头,难道你不跟我们一同前去?”
布教头另有打算:“请殿下见谅。我这段时间仍须留在京城。这趟清涧城之行,就只能靠你了。”
“莫非,布教头有什么计划在京城实施,所以抽身不得?”
柴司羽的话令布教头心中微微一惊。看来,这小柴王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布教头也不隐瞒,说道:“正是。我将要派一个人潜伏到皇帝身边。如果事成,对我们麒麟社大业,大有裨益。”
“是什么人呢?”柴司羽也起了兴趣。听布教头的语气,这个计划一定很重要。
布教头却说:“殿下恕罪。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主上有令,让我千万保密。”
“对我也保密?”柴司羽脸有愠色。
布教头似乎不为所动,“殿下耐心等候,待日后我再告知你也不迟。目前,你先谋好你的计划为上。”
“好吧。”柴司羽也不强人所难,不再追问下去。但考虑到去清涧城一事,他虽然手段高明,但毕竟毫无经验,不免有些心虚。
“我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
布教头自然有所准备,当即对柴司羽道:“小柴王莫要担心,我会让沿途麒麟社之人,助你一臂之力。等我把京城的事情办完,就去清涧城与你汇合,此乃天赐良机,若是利用好西夏与大宋之战,我们麒麟社便可从中渔翁得利,柴家复国之日,不远矣!”
又过了几日,柴司羽终于将出发的行程告知了众人,眼看着日期定下来,众人也都准备得差不多。
柳云懿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但毕竟女孩心细,这日又想起路上缺了些必需之物,差了阿婴来到大街采买。
战事虽起,但远在边疆!加上朝堂应对得力,除了最初几日的物价上涨,民心慌乱,这几日已经逐渐平息。
街市依然热闹非凡,商贩和摊铺照常营业,除了一些西夏的货物紧俏,跟平时并无分别。
阿婴亦是女孩心性,这几日在国子监,朝怨暮沉,心里也很是郁闷,难得跑出来一趟,逛得甚是热闹开心。
眼看着那摊贩摆放的银簪珠花,胭脂水分,花花绿绿的煞是喜人,便双眼放光,不由得靠近挑选。
“小公子,这可是张古老的胭脂,宫里的御用之物,买来送心上人,定叫你抱得如花美眷归。不贵不贵,也就五两银子!”
那小贩舌绽莲花,不到片刻,就将自家的胭脂水粉夸得天花乱坠,可一听要五两银子,阿婴慌得赶紧扔下。
自小便是无人照顾的小乞丐一个,阿婴连狗食都抢过,若不是柳云懿收容,现在还在四处要饭呢。虽然在扬州吕府发了一笔横财,但这五两银子对她来说,依然还是天价,哪里舍得买下。
正要离开脂粉摊,忽然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衣角,回头一看,竟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孩,正打量着自己。
阿婴见他可爱,不由蹲身,捏捏他的小脸,不料这小孩将一封信塞给阿婴。
“有位公子托我送给你。”
不等阿婴回神,小孩转身便跑。
阿婴好生好奇地打开信,却没有任何落笔,只是短短的一行字。
“舟行碧波,人入画中,邀姑娘泛舟江湖,清茶煮酒,一番小叙!”
在国子监耳濡目染,阿婴已不是当初的小乞丐,这上好的徽州宣纸上那精致小楷,也不知道出自哪家贵公子之手。
阿婴心中好生奇怪,却隐隐有些抑制不住那份雀跃的少女心境,鬼使神差地沿途而去。
穿过西市,还得过了正街,才能出东京城的朱雀门,到那汴河之上。路过正街的绸缎庄时,忽然有人迎面出来,叫住阿婴。
“莫非是阿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