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府!
西夏龙兴之地!
自李元昊正式建国后,将兴庆府再次扩充,此地已然是西夏的都城。城内皇宫城楼,达官显贵,触目可及。
以繁华而论,兴庆府自然是万万不及开封府汴梁城,甚至不如扬州街头喧嚣热闹。但兴庆府占着地理,东边是大宋,北面是辽国,再往西,就是吐蕃以及西域各国,甚至一路延伸到波斯、大食。
自汉武帝经营西域,开通丝绸之路,此处自古繁华。东南风华之物,源源不断的经此流经西域各国,备受推崇。
兴庆府扼住丝绸之路的咽喉,是东方的第一站,尽管此时宋夏两国交战,但依然商旅频繁,不曾断绝。
只是,那些商旅也小心了些,尽量结伴而行,多是上百号人,一般的蟊贼,还真不敢觊觎。
此刻在离兴庆府五十里的山路上,一队插着大宋龙旗的商旅,正慢慢向兴庆府走来。
几辆拉货的马车旁,商队的伙计用油布将货物绑的结结实实,这些货物都是昂贵的丝绸,就算是在盛产丝绸的江南杭州,都不便宜,更别说已经千里迢迢到了这儿。
若是被雨水打湿,坏了货物,东家可就要赔了血本的。
丝绸之路走了上千年,过往的客商都知道,瓷器和丝绸,是最赚钱的货物。
在那些西方色目人眼中,瓷器就像白玉一样细腻光滑,丝绸更是贵族老爷也穿不起的华贵衣物。
将这些货物运到兴庆府,有十倍之利。要是再往西,到西域诸国,能得三十倍的利润,要是舍了身家性命,往波斯、大食走一趟,能获利百倍。
前几辆马车都拉着货物,只有后一辆马车里面,坐着商队的大东家掌柜。
掌柜的姓梁,江浙人士,长得圆头大脸,头戴着璞帽,一对小眼闪烁着浙商独有的精明劲。
而在马车里,坐他对面的,是一个潇洒的贵公子。这潇洒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赵祈。
在延安府不辞而别后,赵祈就往兴庆府方向而来,在半路上,遇到了梁老板的商队。见赵祈孤身一人,又是送人打扮,梁老板就邀他结伴而行。
赵祈本来就是风流不羁的贵公子,能言善道,心思灵巧。梁老板虽然上了年纪,但也曾少年浪荡,两人兴趣相投,一路上,梁老板对赵祈十分热情。
不仅邀赵祈共乘车驾,还在马车里添些酒菜,畅聊论道。
若是一般人,怕是诚惶诚恐,不敢受大恩!
但赵祈乃是皇子之尊,从小受教的思想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大宋都是我赵家的,没什么大恩受不起。
他这泰然自若的洒脱,反倒更让梁老板对他刮目相看。
从江南灵秀,到北地风物,两人就着一小蝶炸的酥脆的落花生,侃的煞是有趣。
“赵公子是哪里人士!怎么独身一人,跑来这兴庆府做什么?”
给赵祈斟了一杯清酒,梁老板随口问道。
“现在这兴庆府,可不比平常了。宋夏双方在清涧城刚刚大战一场,折了好几万人,连西军宿将种老相公都战死了。这宋夏边境,可不太安稳。”
商人的消息是最灵通的,梁老板来往宋夏两地,就连清涧城一战都知道的这么详细。
说完,梁老板不经意的瞥了赵祈一眼。
虽说梁老板热情,但商人本性精明。宋夏两军交战,一个宋人孤身前往西夏,不被当成探子才怪呢。
但赵祈脸色如常,没有任何紧张不适,只是淡淡的应道。
“我来兴庆府,是要找一个朋友。虽然两国交战,但也不至于滥杀无辜吧。”
这话就有些稚气了,梁老板可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两国交战,哪里不至于滥杀无辜,最无辜的,往往就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赵祈仪表堂堂,谈吐不凡,更重要的是衣料华丽,非富即贵,梁老板料想赵祈来历也不简单。
商人逐利,对梁老板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赵祈不肯说,他也没有深究。
只是小心叮嘱道:“那赵公子可要小心些,毕竟战时非平常。”
赵祈点点头:“多谢梁老板……”
正要说些什么,车队忽然停了下来,梁老板挑起车帘,外面的管事赶紧跑过来,跟梁老板解释。
“老板!这装货的马车突然失陷,我马上让大伙儿帮忙推出来赶路。”
原来,前面拉货的马车,车轮突然陷到了泥坑里,一整车的货物又重又沉,只靠马力根本拉不出来,只能停下来,大伙儿一起推出来再走。
管事叫齐了七八个人,到车轮前后又推又拉,但那骡马却犯了倔脾气,死活不肯出力,一时竟然僵在那儿。
这时候,车队后面,浩浩荡荡开来了一队车马。打着金边狼头旗,随从护卫都扎着辫子,披着兽皮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