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刚入夜时分。开封城一片静悄悄。
夜色下,只见XX钱庄门口,悬挂的大红灯笼下,一个人影悄然而至。此人正是柴司羽。他四顾左右,深夜的街上看不到半个人影。他这才去敲钱庄的门。
“笃笃笃!”清脆而急促的敲门声,黑夜中尤为刺耳。
敲过三遍,才有人来应。
只见门打开一缝,从里面探出一杂役的脑袋,不耐烦道:“这位客官,钱庄早打烊了。有事明日再来。”
说罢,便要关门。柴司羽伸脚一挡,那厮半夜被吵醒,窝了一肚子火,正欲发作,却见柴司羽不慌不忙地掏出腰牌:“我乃小柴王。因有急事,须取出寄存之物。”
一瞅那令牌,杂役顿时慌了。令牌真假他也辩不清,只得忙将人请入屋内,端上一盏茶水,才疾步去告知掌柜。
稍倾,便见一身着深色褂子,体态圆润,约莫五十有余,面容富相的男子走出,他正是此钱庄的掌柜。
他朝着柴司羽走去,恭恭敬敬地问道:“可是柴王府的小柴王殿下?”
“不是我,还能是谁?”柴司羽将那令牌给掌柜过目。
掌柜也是见惯世面的人,一眼便认出那令牌,惊道:“小柴王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听说柴王爷被圣上封为西征大元帅,一时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这掌柜自然不敢怠慢小柴王。便问,“小柴王可有信物?”
“有的。”
小柴王从衣袖中取出信物。
拿着信物,掌柜仔细瞧了瞧,又把信物交给杂役,让他前去取出。
不消片刻,杂役已将柳云懿寄存与此处的物件取出。包括吕府的金银财宝以及一幅画卷。
握着画卷,柴司羽面上浮现一丝喜色,慢慢打开了画卷:这是一幅再平常普通不过的山水画,做工与画法都有些粗糙。
怎么柴司羽如此欢喜呢?掌柜微蹙眉,却也不敢声张,静静立在一侧,看着小柴王又将画卷重新收好,挥了挥手道别,便走出了钱庄。
夜更深,几乎不见人影,仅剩冰冷的寒风无情地吹刮。
扫了眼四下,柴司羽将怀中的卷轴又搂紧几分,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匆匆向柴王府方向赶去。
柴王府大门前,阿婴焦急地张望着,街道上仍是不见人影。
夜风凉,侍女去屋里取来一件白披风覆在阿婴身上,并关切道:“夫人,夜深了,小心着凉,不如回屋等候吧。”
阿婴摇了摇头,坚定道:“我要等相公回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焦急与担忧。
侍女不再多言,缩着身子,与阿婴一道立在门口,等柴司羽归来。
街道上人影空空,风刮得更狠,柴司羽抱着画裹紧着身子,心下也越发的着急,脚步不由得加快,向柴王府方向奔去。
早日回到柴王府,便可早些取出画中名册。
却不知,有一人影从他走出钱庄,便一直紧随着。忽然,它取出衣袖中的匕首,疾步走到柴司羽身后。
就在这时,柴司羽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刺痛,他“啊!”地一声惨叫,正要回头看去,那人影已绕至他前方,一把夺过他手中那副画,便如兔子般跑开。
随着一声闷响,柴司羽瘫倒在地上,侧着脑袋,模糊中瞧见一熟悉背影。
那背影的服饰衣着,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柳云懿!?柴司羽大惊,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远。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从伤口处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甚是刺目。
与此同时,柴王府大门前方,阿婴左等右等仍然不见柴司羽身影,心下越发的焦躁不安。
“相公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吧?”她喃喃自语。
侍女安抚道:“小柴王吉人自有天相,夫人你别胡思乱想了。”
“可我的心很是不安。”阿婴满面焦急神色,思了思,提起裙裾便向大街上走去,“不行,我得去看看。”
侍女急了,赶紧拉住阿婴,劝道:“夫人,入夜了,街上不安全。”
“没事,我就去看看。”
头也不回,阿婴一甩手便挣脱侍女的手,向钱庄方向走去,越往前她的心越是不安。
侍女无奈,只好提着灯笼跟上前去。
入夜的开封城,静谧得如一座废墟,那般的苍凉。远处传来打更的喊声:“风高物燥,小心火烛!”声音越飘越远,更徒令死寂。
阿婴带着侍女在街上急步。
灯笼的光芒勉强照亮着街道。
忽然,阿婴停住了脚。她闻到空气中一丝血腥味。
就在这时,身旁的侍女轻叫一声:“咦?那儿好像躺着一个人。”
阿婴看去,只见那边地上,依稀躺着一个人影。
说不定是酒楼里喝醉酒的客官吧。
阿婴大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侍女忙喊住她:“夫人,别过去呀。”
可阿婴却没有听见似的,脚步越来越快。
终于,她瞧见,她的夫君柴司羽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在他的身下流着大片大片鲜红刺目的鲜血。“相公!”阿婴捂嘴尖叫一声,扑了过去。她抱起柴司羽,双手顿时沾满了血。她歇斯底里地冲着跟在身后不知所措的侍女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