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吕烟雨带着侍卫和春梅离开,私邸更是安静的吓人。柳云懿忽然觉得有些冷。
赵祈从身后过来,望了一眼离去的吕烟雨,问柳云懿道。
“你相信吕贵妃的话吗?”
柳云懿目光凝重,心中好生复杂。半天,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低的道:“我不知道!那是我爹爹,我怎么能怀疑他呢!”
若是信了吕烟雨的话,就等于认定滕王真的阴谋造反。那可是自己的爹爹!
赵祈微微一叹,也是满眼的惆怅。
“大皇兄温润如玉,事母极孝,我也不相信他会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的母后也下手,可是……”
后面的话,赵祈不再说出来,只要一个简单的对视,两人心中已然明白。
虽然柳云懿不愿意相信爹爹谋反叛逆,陷害八王爷和赵允初,赵祈也不愿意相信大哥丧心病狂,弑母叛逆。可是,种种迹象,各个疑点,都能推断得出,吕烟雨所说的话,并非胡乱编造,而且,可信度极高。
柳云懿和赵祈都极为聪慧,纵使他们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最信任至亲之人,已经变得那么冷血无情,可也不能自欺欺人啊!
滕王谋逆,大皇子沦为帮凶,此等大事,恐怕是整个大宋都要陷入无尽风雨之中。
门外风雨交加,可是大宋官家皇上的炼丹房中,却一片仙云袅娜,如梦似幻。一墙之隔,却如同两个世界。门外的风雨,丝毫渗透不进其中来。
天色刚亮,皇城之中雾气都还未散去,吕烟雨的凤撵,穿透云雾而来,出现在炼丹房的门口。
春梅取出披风,裹住吕烟雨,朝着炼丹房走去。
“贵妃娘娘!”
太监喜贵老远就发现吕烟雨出现,赶紧上前道。
“滕王有令,皇上炼丹重要,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喜贵当初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跟着吕烟雨得势,现在成了宫里的一号人物,看守炼丹房。但他却早已经被滕王收买,负责监视皇上的动静。
听他提起滕王,吕烟雨强压住胸口的仇恨,厉声喝道。
“滚开!你这狗奴才,连本宫也敢阻拦吗?别忘了,当初是本宫提携你,现在竟敢用滕王来压本宫。”
喜贵哪里经得住她的这番呵斥,见吕烟雨凤颜盛怒,早已吓得头如捣蒜,悻悻的走开到一旁,给吕烟雨让出道路。
“春梅!你在外面守着。”
吩咐好春梅,吕烟雨孤身进入炼丹房。
在一片仙云之中,终于找到了许久不曾露面的大宋官家皇上。
由于经常服用五石散,皇上脸色带着一股病态的红润,精神也时好时坏,兴奋时精神抖擞,疲累时如同垂暮之人。好在吕烟雨运气不错,皇上药效刚过,神志清醒。
“陛下!陛下恕罪!”
吕烟雨老远就跪倒在地,朝着皇上哭诉过去。
“爱妃!”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皇上煞是惊愕。慌忙扶起吕烟雨,柔声安慰。
“爱妃何罪之有,竟需如此。放心,有朕在,就算天大的罪过,朕也赦你无罪。”
或许是近日炼丹有所进展,皇上龙颜大悦,对吕烟雨更添宠溺,就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陛下……”
吕烟雨依然小声的缀泣,不愿起身。
“臣妾!臣妾受人蒙蔽,犯下欺君的滔天大罪!滕王诱骗臣妾……”
炼丹房中,吕烟雨将滕王赵德秀的阴谋,一一阐述。她深得帝王之心,加上这般忏悔莫及的哭诉,情真意切。
饶是皇上对滕王极为信任,也不免起了疑心。
“爱妃所言当真!朕还是有些不信,滕王中心爱国,为朕铲除麒麟社,力挽狂澜,立下不世之功,怎么会谋反呢!”
吕烟雨自然知道自己三言两语不会让皇上相信,毕竟滕王身份尊贵,而且刚刚立下大功,绝非一般。
不过,今日她既然前来向皇上哭诉,自然早有准备,不会仅仅依靠言语上就能成功的。
“皇上!臣妾怎么会随意诬陷滕王这等谋反大事。臣妾有证据,证明臣妾所言,句句是事实。”
吕烟雨拿出滕王留给她的药丸,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请看,这是滕王让臣妾混入皇上丹药之中的毒药,此药无色无味,就算是御医,也察觉不出来。皇上一旦服用,便会立即……立即……”
皇上接过吕烟雨手中的药瓶,一脸惊诧。
“这……这怎么可能,爱妃……你……”
“皇上!滕王如今掌控内外,臣妾不敢不从。但皇上待臣妾万般宠爱,臣妾又怎么忍心谋害皇上!”
皇上脸色已然阴沉至极,虽然服用五石散,让他时而神志不清,可他毕竟是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这等谋逆大事。
此时人证物证俱在,皇上才意识到吕烟雨所言非虚。
“滕王!莫非滕王真是狼子野心?”
吕烟雨抹去泪痕,点点头,拉着坐在蒲团上的皇上,神色慌张道。
“皇上!您不能待在这儿了,现在朝中内外,都已经被滕王控制,您必须出去主持大局,为臣妾做主啊!”
今日吕烟雨前来,正是请皇上出关。普天之下,能对付得了滕王的,只有当今圣上了。无论如何,也要将当今圣上,从炼丹房里请出来。
为此,吕烟雨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将滕王的阴谋,和盘托出,告诉皇上。
炼丹房里一片慌乱,吕烟雨匆忙为皇上卸下道服,更上龙袍,准备带着皇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