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念头纷至沓来,安如锦死死盯着头顶上方的齐王妃闵氏。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日光热烈的照着,背后也渐渐冒出汗水。
是跪,还是不跪?
跪又如何?不跪又如何?
齐王妃闵氏冷笑看着她,眼底的鄙夷就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真像啊,跟萧应瑄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残忍,无情,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不想跪?”齐王妃闵氏笑眯眯地道,“果然有几分胆色。”
她脸色骤然一变,冷声喝道:“来人!给我打!”
安如锦的身上立刻挨了重重一棍,雨点般的棍棒落下,她痛得俏脸发白。可是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呼不平。
身后传来更凄厉的呼痛声。
安如锦急忙回头,只见秋荷姚燕身上已被按住,棍棒更狠狠地打了下去。她惊得连自己身上挨打的疼痛都忘了。
因为她挨打的还算有章法,起码都是朝着背和臀招呼。秋荷和姚燕则是乱棍打,越是乱动越是打得狠,伤得重。
不一会,秋荷和姚燕等满头满脸是血。再打下去她们绝对死在她的面前。
安如锦怒视齐王妃闵氏,心中的恨意滔滔,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那张艳丽的脸。
此人不但胆大妄为,还视人命为草芥。她和萧应瑄果然是一个样的!
“王妃这样滥用刑法……难道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安如锦咬牙,眼中的怒火欲发,“她们也是有品阶的女官!死了的话,齐王妃你罪责难逃!”
“哈哈……”
齐王妃闵氏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身边的闵嫔亦是咯咯娇笑,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在她们的狂笑声中,安如锦身上还在被一下下打着,疼痛无处不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都要抠破身下坚硬的宫道。
身后是秋荷姚燕等人渐渐微弱的悲呼。她想要护,却被人死死按住。
她只能看见齐王妃闵氏高傲的面孔。
她的声音如毒蛇,冰冷无情:“罪责?在宫中罪责是给像你这样的人定的。就算打死你又如何?别以为成为太妃之女就高人一等。”
“贱婢就是贱婢!”
安如锦死死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剧痛不减,心中怒火不减。可是她动不了,一点都动不了。
“安如锦,现在就算你想要跪本宫,本宫都不一定稀罕了。”闵嫔笑眯眯地看着她。
“呕!”安如锦吐出一口血。
她冷冷看着她们:“你们不得好死!”
“再打!”齐王妃闵氏高喝。
内侍们应了一声,立刻加重手中的力道。剧痛如潮水一波波而来,渐渐的她的神智溃散,眼前的人影憧憧,仿若鬼魅。
正在这时,一道冷喝传来:“都住手!”
安如锦冷汗涔涔,无法抬头看一眼来人到底是谁。她只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
紧接着一个更熟悉的声音随之而来:“王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呢?”
是福泰。
安如锦心头微松,整个人几乎昏厥过去。
福泰匆匆而来,当他看了倒了一地哀嚎的众人,顿时脸皮跳了跳。
齐王妃闵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的福泰,道:“哎,是御前大总管福公公呀。您来得正好,这一干犯事的狗奴才就交给福公公了。一定要好好治治,不然的话将来可要欺到了主子头顶上了。”
福泰强忍了怒气,阴阳怪气地笑道:“哎,王妃娘娘。这奴才两个字不免难听了些。要知道有句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些可都是御前的人呢。”
齐王妃闵氏脸色微沉:“福公公的意思是要和我算账了吗?这些人冲撞了本王妃,难道不该罚,不该骂吗?再说了,本王妃喜欢叫他们奴才和福公公又有什么关系?”
福泰胖脸挤出笑容:“王妃娘娘,此言差矣。其一,这些人是御前的人, 是奴婢,而不是奴才。而且就算要骂也是皇上骂。王妃娘娘有什么资格骂皇上跟前的人呢?其二,这些人就算是冲撞了王妃娘娘,也是该由慎刑司去管,王妃娘娘又不是宫里的人,管这些未免管得宽了点。”
论骂人不带脏字,福泰早就练得如火纯青。齐王妃闵氏再厉害怎么是他的对手?
福泰每说一句,齐王妃闵氏脸色就黑一分,说到最后她的脸色已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