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惊了下,探头看去果然看见远远宫道驶来皇上的御辇。明黄的华盖下是一身明黄龙袍的萧应禛,在他身边坐着端端正正的皇后。
今日皇后穿着一件明黄凤袍,妆容端庄。许久不见她似乎憔悴了不少。
她看见安如锦和一干宫妃在一起,眉心不由跳了跳。不过很快她面上就挂着和煦的笑容:“原来几位姐妹都在这里。”
她唤住驾着御辇的内侍,笑道:“几位妹妹在这里做什么?”
她说着这话却把目光放在安如锦的身上。她突然发现在这一群莺莺燕燕中,安如锦不知何时已是那光芒最耀眼的所在。虽然她依旧安静静的,但是所有的光似乎都在她的身上。
她目光沉了沉。
陈婕妤见皇帝皇后前来,眼中顿时亮了亮。她赶紧上前,柔声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妾看见几位妹妹走得辛苦就下肩辇想请几位妹妹一起。”
皇后听了十分赞许点头:“陈婕妤谦卑友爱,本宫心中甚是安慰。”
她正要多夸两句时,忽然听得身边萧应禛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说这话时眉心皱了起来,满脸不悦。
皇后吓了一跳。这一路上皇帝和她连一句话都没有,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多看她一眼。虽皇后知道他本性冷淡,但是这突然出声却是为了谁?
皇后急忙看去。只见皇帝正盯牢了安如锦,目露不悦。可是这种不悦分明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宠溺?
安如锦抬头看了萧应禛一眼,不紧不慢上前禀报道:“如锦走得慢,正好路上遇见陈婕妤娘娘和常美人所以停下来闲话几句。”
萧应禛皱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安如锦亭亭玉立,气度高雅,在一群莺莺燕燕中鹤立鸡群。特别是今日这一身崭新宫装越发衬得她肤白如雪,犹如空谷玉兰一样出尘脱俗。
他忽然有些不悦。她今日这件衣衫为什么没有在自己的眼前展示过?为何平时她总是穿着那不起眼的女官服饰?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那今日的她又是为了谁这么盛装打扮?
难道平日在御前她就不曾有过讨好他的心思?……萧应禛心中种种思绪一一掠过,却来不及细想到底是什么。
他淡淡道:“那你上来吧。”
安如锦愣住。皇后也愣住,陈婕妤和常美人也愣住。半天宫道上静悄悄的,一时间竟没人说话。
萧应禛还在等安如锦回答。他见她愣着,不由皱眉:“怎么了?朕的话没有听清楚吗?”
安如锦忍不住看了皇后一眼。她道:“如锦不敢。皇上与皇后同坐。如锦身份卑微走路过去就行了。”
这下轮到萧应禛愣住。他不悦盯着安如锦,犀利的目光令人都觉得空气凉了几分。所有人都不由战战兢兢。
这安如锦也忒大胆了点,皇上给了泼天的恩宠竟然都不要。虽然这恩宠给的不符宫规。
皇后勉强笑道:“傻子,皇上让你上来就上来,还推脱什么?再推脱就是抗旨。”
她说着让出了身边的位置。这一让她也是心中纠痛。她是皇后之尊,难道真的要和没有品级的宫妃同坐一辇吗?这要是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萧应禛见皇后如此明理,神色缓和了几分。他对安如锦道:“上来吧。朕的御辇快。那小小的肩辇又怎么能坐得下你们几人?”
他这般说那边陈婕妤和常美人齐齐变色。按道理她们才是皇帝的宫妃,若是要同乘也该是他们才是。皇帝对她们却视若无物,偏宠安如锦一人。
这是什么道理?
安如锦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福泰。福泰胖脸上依旧笑眯眯的,但是那一点苦笑却是遮也遮不住。
自从萧应禛继位以来就时常不按理出牌。他身为御前总管太监也是满肚子的无可奈何。
福泰笑了笑,上前解围:“皇上体恤安尚宫,安尚宫还不谢恩?”
他说着悄悄使了个眼色,很快有人抬来一驾肩辇。安如锦谢过皇帝后便上了肩辇。
萧应禛看见那肩辇的纱帘遮住了她的容颜,这才吩咐御辇先行。
御辇慢慢动了起来,皇后为了缓和气氛,笑道:“皇上好像很喜欢安尚宫?”
萧应禛的面色忽地一凝,良久才慢慢问道:“皇后此言怎讲?”
皇后笑道:“很少看见皇上对某个女子这么上心。陈婕妤这般善解人意,常美人这般伶俐活泼都不能入皇上的眼。”
她目光转了转,状似无意笑道:“看来也就安郡主能和安尚宫一较高下了。”
她这话才刚说出口,忽然觉得浑身如坠冰窟中。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气从背后传来。她回头愕然发现萧应禛脸上的神情越发冷了,一双幽深的眸子如冰刀射来一般。
她吓得赶紧噤声。
“皇上……皇上……”
萧应禛看了她许久,冷冷道:“皇后的话太多了。”
皇后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自从成亲以来萧应禛和她虽然不恩爱,但相敬如宾。现在萧应禛这样说分明就是已经嫌恶了她。
皇后眼中含着泪不敢落下。
萧应禛心情极糟糕,更是一眼都不愿看她。
就这样到了上林苑。宽阔的草场一览无余,天青云阔,远处山峦延绵起伏,再远一点一条雪白的白溪缓缓穿过草场,更添生机。
在上林苑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的达官贵胄,公子贵女等。他们看见御驾前来,纷纷如风吹草折一般跪地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