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齿小心翼翼咧出了自己的一排漆黑小牙,结巴道:“父、父皇!我我我的牙有没有洗白一点!”
帝俊:“……”不管多少次, 看到黑齿的这口黑牙, 帝俊都有点不忍直视。
他单手拎着黑齿, 皱眉瞧了瞧微微冒着热气的甘水, 旁边的几只金乌咽着鸟口水,眨巴着小眼儿身体僵硬,但一时……还真找不出旸谷里有什么古怪。
一向觉得自己应算个慈父的帝俊,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是他平日里对这几个小家伙太凶了?从前他们也怕自己怕成这样的吗?
帝俊放下了黑齿, 揉了两把黑齿的小脑袋,违心夸赞道:“是比以前白了。”
金乌们身后的池水咕嘟咕嘟冒出了一串泡泡,帝俊又看了一眼黑齿, 正欲去探那甘水,厌越眼疾手快,一翅膀拍在了禺号的头上,骂道:“小十你又偷偷放屁!你以为你蹲在池子里就没人知道了吗!”
禺号沉默了一会儿, 在帝俊背后众兄弟惊恐眼神的暗示下, 别过了鸟脖子道:“……对不起。”
帝俊嗤笑出声, 无奈摇了摇头, 对几个小家伙叮嘱道:“近来巫族不大安分, 你们几个小崽子要多多警惕,不管是在旸谷还是去禺渊,万不可让人钻了空子。一旦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打得过便擒了他, 打不过就立刻通知父皇和你们太一叔父, 不可逞强,知道吗?”
小金乌们叽叽喳喳应下,一路将帝俊送到旸谷门口。
帝俊见他们一切正常,心中也舒了口气,想到他方才感应到的落入天庭的不明闯入者,便也不再多停留。
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禺号一眼,神色有些莫名。
禺号毫无意义的“啾”了一声,帝俊这才转身离开。
待他走远,小金乌们急急忙忙扑腾回扶桑旁边,甘水汤池中咕嘟咕嘟冒出颗湿哒哒的叽球,太玑大口吸了空气,差点儿没被淹死在这温泉水里。
中容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帝俊离开的方向,将太玑叼出来,给他顺了顺毛,肯定道:“叽哥,父皇八成猜到你在我们这了,你得尽快离开旸谷。”
太玑心里一跳:“可我还没拿到太阳金精。”
季厘拱着叽球蹭道:“没事,叽哥你先去教训子契那家伙!等你回来,我们也把太阳金精弄到手啦!”
太玑却道:“可万一子契并非同巫族勾结,又怎么办?”
众金乌想了想,回道:“若真是我们误会了,叽哥就当帮小八出出气,啄掉他脑门一块毛好了。”
这……听起来倒是无伤大雅。
太玑犹豫了片刻,便应道:“好吧,我们一言为定。”
小金乌们欢呼起来,已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子契吃瘪的模样了。
帝鸿同太玑交代道:“明日母妃来时,我们便撺掇小十去上工,小十年纪最小,每次离开旸谷准备时间最长,我们届时偷偷将叽哥藏在车子下面,你们找机会落去灵山即可。”
太玑认真记下细节,又同他们耍乐了一阵,忽想起了点儿什么,随口问道:“你们在这旸谷,是不是无聊的紧,才老想着溜出去呀?”
小金乌们连连点头,同太玑吐槽旸谷烦闷的日子。太玑多少能理解他们,但一想到若真到了他们找着机会集体溜出去的那天,可就不只是下界的灾难了,也是这群小傻鸟的死期。
他沉吟片刻,从扶桑木上揪下许多金红的叶来,小心整理好,神秘兮兮道:“这样吧,我教你们些人族的新鲜玩意儿……”
*
翌日,倍术从禺渊被接了回来,太玑顺利跟着禺号蹭上了羲和的日车,滚滚车轮自天际驶过,旭日初升,普照大地。
禺号装作又睡着了的模样,元神脱离了朝日,裹着小黄叽悄悄落在了灵山上。
羲和早习惯了他们上工时偷偷溜到下面去玩耍,她也十分心疼小小年纪就得担起太阳星运转职责的十个儿子,所以对这事从来不多加干涉。反正等到了禺渊,他们自己就会回来的。
禺号安然落到地面,化作一名十几岁大的金裳少年,眉如羽玉,目若朗星,肩上顶着一只金灿灿的鸡小萌,端的是俊秀可爱。
他瞥了一眼自己肩头的小黄叽,叹了口气垮下脸来:“我的兄长们脑子不好使,我和他们可不一样。子契哥哥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你要帮实沈哥教训他我不会阻拦,但你若想插手他来灵山这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掺和。”
太玑在他肩头伏着,古怪道:“昨日……你果然是知道日精是什么的对不对?”
禺号将他捧在手心里,举至眼前平视,认真问道:“你究竟要的是日精,还是太阳金精?”
太玑不由困惑:“这两者不是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