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羁留在延安的外乡人如今出不了城,在城里也是无所事事,白日大多聚在客栈大堂玩些无伤大雅的赌博游戏。
延安不比皇城,百姓们不爱那些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消遣,反而更倾心于这类接地气的玩乐。
而夜慕韬的模样又实在没什么太子的威势,大伙一开始还不敢怎么喧哗,不到半个时辰也就暴露了本性。
夜慕韬正为自己的未来犯愁,忽然被身后一片喧哗吓得端不住手中茶杯。
原来是一局赌局结束,大半的人输了个底朝天,小半的人则赢得意气风发。
夜慕韬自小就事事以夜慕景为榜样和对手,学着他的温厚谦和,从不耽溺于享乐,甚至将自己磨砺得比夜慕景更庄重踏实……
他向来无法理解这些赌徒所热衷的豪气快意。
可这一刻,眼前这堆人的畅快神态,与前阵子所见的病患百姓的困顿可怜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忽然感到一阵深刻的失落,几乎有些羡慕起这些人来。
没心没肺的赌徒们在这样的时刻依旧能开怀大笑,而整日为柴米油盐操劳的百姓如今却还要为自己的性命焦灼苦恼。
从未真正为朝廷立过功劳的夜慕景誉满天下,而功绩傲人的夜慕韬却饱受朝臣的诘责,只因自己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这究竟是如何怪诞而不公的命运啊……
……
夜慕参一路跟着凌商到了客栈,就看到夜慕韬愁眉苦脸地沉思着什么。
想要说几句体己的话,却怕凌商又将他当作夜慕景那样仇视起来,终究是把话头憋回了肚子。
姜青云老老实实向凌商道了歉,当场就难受地哭了起来。
凌商对他的厌恶只更深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