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停在金浦机场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但是崔正源却还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慌。
他害怕,害怕嗅到熟悉的空气,害怕面对熟悉的人。更害怕无法对别人述说,自己的身边为什么少了一个人。
手指轻轻摩挲着抱着的骨灰盒,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伤痛。
洪门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了,一切又都回复了平静。
唐彪跑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总之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当中。洪门、中国政府、韩国政府、世界各地的社团采用了无数种办法, 就是搜寻不到他的踪迹。
因为崔正源的插手,卞大白的谋划付诸流水,所有人都为了能够手刃唐彪、荣登龙头的位置而竭尽全力。
眼见可可孤苦无依,崔正源本打算邀请她一起来韩国散散心。但是经过了最惨痛的事情之后,这个原本天真浪漫的女孩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
她拒绝了崔正源的邀请,固执地留在了旧金山。
崔正源看的出来,倔强的可可眼中此时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找到唐彪,为她被害死的父亲复仇。
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却耽误一个孝顺的孩子为父亲做的任何事,所以只好无奈地放手。
放下可可的伤心事,他自己的事情却更加让人难以自处。
到底该怎么面对朴政宰的家人,崔正源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事到关头却情不自禁地胆怯了。
按理说他这么心性刚硬的人理应坚强,可是每个人的心头总是有一份柔软。一旦被触碰到了,痛苦都跟针扎的一般。
就在他茫然自失的时候,清脆的脚步声在身边停住了。
崔正源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来是潘景贞、居丽和陈胜美联袂而至。
他在美国遭遇了那么大的事情,甚至还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身为他最亲密的女人们。哪里还能放心的下。
尽管后来屡次接到报信,说崔正源平安无事,暂时阻止了她们赶赴美国的步伐。可是当崔正源回国之后,她们却连一刻都等不及了。
见到三人,崔正源缓缓站起,稍微向居丽和陈胜美示意了一下,就抱住了潘景贞。
这一刻没有了外人,他的眼泪再也忍耐不住了。抱着母亲,呜呜咽咽地道:“妈,我该怎么跟政宰哥的家人说啊?”
他这一哭。潘景贞三人的眼圈也都红了。
做母亲的,最见不得的就是孩子的难过。一边不停地拍着崔正源坚实的后背,她一边安慰着。“好孩子,不哭啊。你做的很好,政宰他更是英雄。你们都做的最好了,不应该流眼泪的。”
陈胜美也走过来,抚摸着弟弟的头发,说道:“正源,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该面对的事情总归要面对。男子汉大丈夫,挺起胸膛。相信朴政宰先生的家人不会怪罪你的,这不是你的错。”
居丽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从崔正源手中接过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抱着。
她是崔正源的女人,夫妻同心,一体同受。对于舍身忘我保护崔正源的朴政宰,她的心中感激之情更甚。
这么多年的感情堆积下来。她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了崔正源的话,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从认识朴政宰到现在,这还是崔正源第一次去他的家里。
一个很安详的小区。住着的都是很朴实的居民。当一行十数辆豪华的车队驶来的时候,平时很安静的小区也变得喧哗起来。
很多人都好奇地看过来,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会到这里来。
朴政宰的家其实离崔正源的住所不是很远,要不然的话会让他的工作很麻烦。
同时在崔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保镖,朴政宰的积蓄还是很丰厚的。虽然工作辛苦了点,危险了些,但足以保证一家人衣食无忧、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只是这种宁静、安详的生活在今天全都化为了泡影,难以承受之痛从天而降。
朴政宰的夫人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妇女,只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勤劳贤惠。
因为朴政宰常年不在家的原因,所以孝敬公婆、操持家务、养儿育女的责任都落在了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