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鹿呦呦才想到, 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本质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看着镜子,看到他白皙修长的手掰开了她扣在一起的膝盖, 幸好是冬天, 她穿得很厚,隔着一层带着绒毛的打底裤, 触感并不是很明显。
只是镜子里这种被他掰开腿,肆意侵犯的样子, 再一次刷新了她的羞耻心。
鹿呦呦努力并着腿, 然而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却无济于事, 她带着软糯的哭腔服了软,对他说道:“我……我喜欢你,这样说行吗?”
水润的眼眸含着泪光, 委屈地看着他。
顾盼升眯了眯眼睛,然后捏着她的下巴, 狠狠地吻住了她。
不同于刚刚的轻轻触碰的浅吻, 这个吻又深又重, 暧昧的水声在小小的浴室里回响, 她被他亲得舌根发麻,手脚发软, 只能靠在他的身上, 任凭他予取予求。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后颈, 将她往自己的身上压,粉嫩柔软的唇瓣被他吻得红/肿不堪,但是甜美的味道却让他无法自拔。
顾盼升垂眸,看到了女孩沉浸在深吻中表情,知道她的意识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于是连忙将手指稍稍一勾,扯断了她的一根头发。
鹿呦呦吃痛,柳叶一样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然后拼命地往后躲。
顾盼升拿到了那根头发,达到了最终的目的,虽然舍不得放过她的唇,但是也只能暂时放她一马。
鹿呦呦揉着被他扯掉头发的位置,眼泪汪汪地说:“你扯到我头发了!”
顾盼升扯她头发的时候就心疼,现在看到她喊疼的模样,就更心疼了。
他握着她的手,帮她揉了揉被扯痛的地方,沉着声说道:“那我帮你吹吹?”
听到这句话,鹿呦呦顿时一僵。
本就泛着粉意的脸颊骤然变得嫣红异常,她对这种亲昵的行为略有抗拒,大概是因为相识以来,他对她做过的过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就算她已经有些喜欢他了,却也依然忍不住想躲开他的亲近。
鹿呦呦深深地呼吸了两下,然后收回自己的腿,双膝贴在身前,下巴垫在膝盖上,有些不满地说:“不要你吹。”
见她拼命地躲着自己,顾盼升有些不高兴。
他抬起手想去摸她,结果却被她毫不犹豫地拍开。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女孩的手都没有碰到她,而是把长长的袖子拽下来,用袖摆去拍他的手,嫌弃的意味之重,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顾盼升皱了皱眉,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明明刚才已经说了喜欢他,现在又这样对他。
当然,他在面对鹿呦呦时早就习惯性变态了,现在自然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鹿呦呦抄起洗手台上塑料质地的瓶瓶罐罐,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告白的力度差距悬殊,一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明显比一句轻飘飘的“我喜欢你”要沉上千百倍。
都说先爱上的那个人就是输家,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鹿呦呦明明都快被他吓破胆了,但是听到顾盼升的告白之后,莫名就变得“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趁着顾盼升被洗发水的瓶子砸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间隙,从他的怀里溜出来,跳下洗手台,冲出浴室,拽着行李箱就往外跑。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连人带箱子被顾盼升拽了回来。
顾盼升迅速关严了门,然后扔开行李箱,把她按在门上,用手臂和身体将她牢牢地圈死在自己的怀里,并对她说:“胆子变大了,竟然敢往我身上砸东西。”
鹿呦呦慌了:“可、可是你刚刚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让你放开我啊,你快放开我好不好……”
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软绵绵的本质又暴露了出来。
顾盼升轻笑,对她说道:“想让我听话?那你要和我在一起才行,没名没分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看着女孩微微颤着的睫毛,忍不住吻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呦呦,和我在一起吧。”
不管她是谁,他都想和她在一起。
哪怕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是没有一丝生还希望的绝路,但是他依然不肯放开她。
顾盼升承认,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是性格很糟糕的那种人。
他自私、霸道、残忍、心狠手辣、寡亲薄情,有时甚至会发展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把自己人生中所有的温柔与隐忍都用在了鹿呦呦的身上,不敢越雷池一步,只为求得一丝能够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可是,当这最后一丝机会也因为血缘的关系消失殆尽之后,他就再也受不了了。
来找鹿呦呦之前,他曾经想过,如果她依然不答应和自己在一起,那么就算是绑,他也有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身世的真相像一颗□□,埋在心头,让他时时刻刻坐立难安。
可是他却将这份罪孽隐藏起来,怕她对他这份来之不易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欺她、骗她,让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在一起、和他接吻、被他的荤话弄得羞涩不已。
甚至,在看到女孩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的样子,一种因乱/伦而产生的快感竟然从心底里争先恐后的涌出。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男人,俯身亲了一下女孩馨香的发顶,然后揽着她的腰,帮她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公司。
他把她送回了学校的寝室楼下,在车里耳鬓厮磨了好一阵,才舍得她离开。
趁着鹿呦呦临走之前,他还说明天上午来接她去医院。
鹿呦呦先是一愣,刚想说“不用”,然后就想到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转变,如果他要送自己,也不算什么奇怪事,毕竟,男朋友开车接送女朋友,比上司开车接送下属要正常多了。
于是,她笑着点了点头,和顾盼升约好了时间,就回寝室了。
顾盼升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渐渐结了冰。
他从西装口袋里翻出那根长长的黑色发丝,装进了一个精致而漂亮的小盒子里。
然后,他启动了车子,黑色的法拉利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下。
*
陈冰时从顾盼升的手里接过那根头发的时候,面上便做出了一副诧异而震惊的表情。
他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顾盼升答道:“把这跟头发和我的去做DNA鉴定,别人我不放心,这事你亲自来办。”
陈冰时说:“我可以帮你去查,但是方便告诉我,这头发是谁的么?”
顾盼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欲言又止了好一阵。
陈冰时见他如此,也没再问什么,便离开了。
其实他可以猜到,这根头发的主人就是鹿呦呦。
虽然顾盼升对鹿呦呦的感情,已经浓烈到了恐怖的程度,血缘的关系只是会加重他的负罪感和痛苦,可是这种痛苦,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快/感,他能放手才怪。
但是,就这样放任不管,又不是他的性格。
顾盼升的眼里从来都容不得沙子,哪怕他和鹿呦呦真的有血缘关系,也要亲自找人查证,亲自确认之后,才会罢手,仅仅是温美束的一份证明,肯定无法打消他心底的疑惑。
这时,作为发小兼好友的身份就派上了用场。
只要是他递出去的鉴定结果,顾盼升基本上不会怀疑,除非他哪一天露出了破绽,让他起疑,他才会再去重新查证。
陈冰时将那个装了头发的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顾灵耶的电话。
嘟声三响,对方就接通了电话。
顾灵耶元气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来:“喂?冰时哥?”
陈冰时“嗯”了一声,然后问她:“灵耶,明天上午有时间么?”
顾灵耶顿了一会儿,手机另一边响起了翻日历的声音,她似乎是在翻着自己的行程。
不一会儿,陈冰时就听到她说:“上午可以,但是下午要赶飞机去杭州参加路演,可能吃不了午饭了。”
陈冰时笑着说:“不是午饭,就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想请你喝杯咖啡。”
顾灵耶:“……喔。”
她握着手机僵在原地,脸红得像个苹果。
听到手机另一边的轻笑声,顾灵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连忙说:“好、好的啊,那明天上午几点?在哪儿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