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北岸,九里山北麓的山坡下,清军中军号鼓大作,两千多八旗精兵,在炮弹、火箭、震天雷的覆盖下,冲过弥漫的烟尘,一头撞入明军阵线。
凶悍的八旗兵,撕开了一道缺口,两侧的明军连忙火铳射击,将八旗打倒,但已经不能阻止清军冲入阵线。
境山脚下,杀声震天,多尔衮已经连续攻击六日时间。
境山上,明军燧发枪,闪烁着铳焰,手持盾牌的清军,被打得向后仰倒,滚落山坡,震天雷暴起一团火焰,将清军炸得飞起,山坡上铺满了清军的尸体。
虽说清军有战力优势,经验也比明军丰富,但是明军人数众多,又占着地利,再加上器械充足,境山脚下血流成河,已经死了三千多八旗兵,损失可谓惨重。
这时清军士卒冲到明军防线前,投弹手将震天雷投向明军阵线,暴起的火光中,明军身体被掀飞,阵线上硝烟弥漫。
清军沿着山坡上凌乱的石块和爆炸产生的土坑,冲入被炮弹击溃的一段缺口,几名清军刚冲上来,迎面就有锋利的矛头刺中清军腹部,将他们推得后退,惨叫着滚下山坡。
旁边内穿锁子甲,外罩着棉甲的八旗甲兵,立即大声啸叫着,用手中兵器还击,将持矛突刺的明军砍倒。
阎应元只听见缺口处,满兵大声用夷语叫唤,用盾牌荡开明军长矛,悍不畏死的往里冲,连忙怒吼一声,领着亲卫抛了几枚震天雷,便加入战团。
一时间,两军短兵相接,各处防线上,都有清军冲上来,杀声震撼四野。
几个缺口处,两军不断交换着死亡,不断有清军滚下山坡,但却有更多的明军被八旗砍翻。
近身搏杀,让明军失去了器械的优势,开始被清军杀得节节后退。
阎应元一刀劈开一名白甲领催,身体向后倒在大石上,领催顿时又扑上来,一刀斩下,惊得阎应元忙举刀格挡,用刀架住领催的战刀,不过这茹毛饮血的领催却力大无比,狰狞着面孔,将刀往下压。
阎应元奋力抵挡,可刀锋却越来越贴近眉心,而周围的明军都在与清军搏杀,全都自顾不暇。
一时间,阎应元额头冒汗,正危机之时,阵线左翼忽然爆发出一阵呼喊。
“娘希匹!”一阵乡音入耳,阵线上的明军立时士气大振,那领催心头一惊,抬头看去便见一群奉节军中的浙西老,猛然冲入阵线中。
阎应元感觉刀的压力一轻,趁着领催分神的机会,忙腾出一只手,飞快的从领催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迅猛的刺入领催脖颈。
匕首刺破铁盔下的棉甲,侧面捅穿整个脖颈,鲜血飙射,领催痛苦的倒地。
阎应元推开尸体,提刀站起身来,右翼又来了一队矮小精悍的明军,他们一边砍杀清军,一边叫骂着“丢你老母”,生猛的很。
这些都是参加过江北大战的明军老卒,被朱慈烺整编入了禁军,倒是不怕清军。
山坡底下,何洛会指着山腰处的战场,急声道:“王爷,吴日生和王翊的人马,来救刘肇基了。”
多尔衮放下千里镜,却并不心急,而是一挥手,“让巴颜上去!”
“王爷,添油战,乃兵家大忌啊!”何洛会一听有些急了。
多尔衮却眼睛一瞪,不容置疑道:“本王让你发令!”
何洛会见此,只能行礼,“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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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城外,明军炮阵和大河上的水师战船,一字排开了轰击徐州城。
炮阵上,硝烟弥漫,河面上的战船,侧舷依次开火,大炮的后座力,使得船身微微摇晃,团团白烟遮蔽船身。
明军火炮往后一退,十多斤的炮弹,砸向城墙,墙砖碎裂,泥土哗啦啦的落下。
朱慈烺站在高大的望楼上,身前是一个个豆腐块般的明军方阵,远处的徐州城,则被红夷大炮砸的颤抖,连望楼上的朱慈烺,也能感觉到一丝波动。
朱慈烺心中狂跳,虽是皇帝,但也不时常看到这种画面。
战争中的豪情,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验。
徐州城上,不断有砖石垮塌声传来,城上清军在大炮的淫威下,只能惨叫和惊呼连连。
连续数日炮击后,朱慈烺从千里镜中,已经能够看见徐州城多处墙砖垮塌,露出了里面的土胚。
“多尔衮被挡在北岸,朕今日必下徐州。”朱慈烺脸上有些潮红,扭头问道:“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眼前的场景,让朱慈烺心潮澎湃,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