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心头重担的聂争于是十分愉快登台去,留下季云宪几人站在林玦身旁叹为观止:“他还真是……天真可爱,这个脑回路也太大条太单纯了吧。”
“所以这么大条单纯的他怎么配得上又聪明又好看还特别能干的季大姐你呢?”林玦顺势道,“季大姐你就放下我们争争,去专心找更配称你的男人吧。”
季云宪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小聂配置太低了,让我眼光放得更高一点?”
“我家争争配置哪里低了!明明是顶配!”林玦翻脸比翻书还快,轻哼一声道,“只不过这个顶配跟季大姐你从头到脚都完全不匹配而已。”
季云宪感觉林玦都快成她的每日一乐了。
然而她那个偏心眼儿偏到太平洋的师父却往往又有一句话将她的快乐打得烟消云散的本事。
譬如明明这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冯杉却非得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也觉得,正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也不是随便一个顶配的萝卜就能随便栽在一个顶配的坑里啊。”
季云宪脸都绿了。
林玦觉得这两师徒生动演绎了什么叫“不怕猪队友,就怕神一样的队友中途倒戈成对手”,幸灾乐祸笑了好一会儿,她凑到冯杉耳边小小声道:“英明神武的馆长啊,我想问你一件事。”
冯杉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小一秒他就听林玦语气秒变八卦:“馆长你整天可着劲儿的想打消季大姐对我家争争的想法,是不是看上我季大姐,想要跟她演一出师徒乱伦常啊?”
冯杉额角青筋直冒,忍无可忍的爆了一句粗口:“我跟她毫无半毛钱血缘关系,乱你麻痹的伦常啊!再乱说话我抽死你!”
“哦~”林玦拉长声音答应一声,继而话锋一转,“所以你真的对你的亲亲爱徒有想法了?”
所以他是何等想不开才句句偏帮这个狗东西,到头养出这么一只小白眼儿狼出来的?
不想再忍的冯杉抓起林玦就是几巴掌重重打在她身上,却不想最后一掌位置稍微偏移,一不小心打在林玦屁股上。本来就疼得跳脚的林玦这下哪能忍,扯着嗓子嚎道:“长宁武馆冯馆长公然耍流氓啦!猥亵小女……”
“猥你个头!”冯馆长风度全无,捂住林玦半张脸恶狠狠道,“老子是你亲爹!”
原本挣扎个不停的林玦忽然静止下来。
冯杉心里一咯噔,一半怀疑这家伙又在憋着使更大的坏了,另一半则是联想到林玦的孤儿身世有些懊恼自己说错话,正犹疑要不要道个歉,就见林玦忽然伸手揽住他,头抵着他肩膀呜呜咽咽道:“爹!女儿找得你好苦啊!”
周围暂时没有比武可看就权且看会儿热闹的众人:“……”
冯杉自小走南闯北,文能打理一座传承几十年的武馆,武能登世界舞台跟任一高手打个天昏地暗,固然才四十不到的年纪,却也自信世上少有他hold不住的场面、应对不了的人了。但是此时此刻,面对比他小了一轮还有多、这会儿干脆连脸都没露的林玦,冯杉十分认真的想,他现在假装晕过去会不会有损他一贯英武的形象呢?
季云宪则是完全没想通,林玦到底是跟冯杉说了一句什么,惹得三十岁以后就执迷于以大尾巴狼形象示人的冯杉居然舍得在大庭广众下失态。不过不管林玦说了什么吧,反正是不耽误她幸灾乐祸加看戏。
锋刃在旁边忽然说了一句:“林玦的前男友是明星,因为她自己也喜欢演戏吗?”
季云宪喷了。
*
聂争和千焦站在台上。
这不是他们俩第一次这样面对面了。
在聂争养伤这半个月里,他们虽说没有哪一次真正交手过招,但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在一起坐上一两个小时,有时候忘了时间,就成了半天一天。聊什么?当然是聊拳术。
这与聂争之前四处挑战的模式很不一样。
别说他来十八层楼后与季云宪比武之前只见她打过一场,与叶清城交手之前则干脆是透过看别人来瞎蒙,即便是在他挑战三十二武馆期间,林玦为他搜集许多武馆的详细资料,但其中却不包含馆中高手们的真才实学,可以说他那时不管挑战谁都是上去就硬刚,也因此吃了不少亏。
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实力本就有强大的自信,但最重要还是因为他没时间。
这回这半个月却是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的。
他对千焦也好,千焦对他也好,两人各自讲述多年学拳心得,称得上毫无保留。
但千焦始终是认为聂争比较吃亏,毕竟他打了这么多年的拳,讲道理,其中称得上绝妙高招的实在没几拳,而聂争多年所学与他相比,浩瀚胜过他几十一百倍也就算了,聂争甚至将自己最新悟出来的那套完完全全独属于他自己的那套拳的领悟心得、也都一一讲给他听。
深觉自己占了个天大便宜的千焦其实很想捂住耳朵,但对于拳术的热爱又令他情不自禁在耳朵与手掌之间留出缝隙,而令他完全放下手的则是聂争的一句话:“我俩学拳的路数不同,就算我将这套拳的来路完完整整告诉你,你的感悟也必定与我不同。”
确实是这个道理。
至少聂争从他自身所学所知的庞大武术库里悟出新拳法这前提,千焦就完全不具备。
是以他完整听了聂争领悟这套拳法的心路历程。
千焦因此而有所感悟。他有两招打了半年都还没打通透的拳,在与聂争聊了几天过后,居然在他日常打拳时轻轻松松就打出来。
对此千焦当然很高兴了,但他也因此而对聂争更愧疚了。虽然感觉没什么用,他还是将自己这些年里所学在水准以上的每一拳,将个中领悟的心得都说给聂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