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吴老板接下来的一句话似乎找到了这幅画的重点,或者说是突破口。
吴老板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仔细数过,只数到九十八只老虎。”
“真的?”汪诚也觉得奇怪,“按理,我爷爷不会少刻两只虎的。”说着,想到了什么,问吴老板,“吴爷,您会不会数错了?”
“不可能。”殷文龙开了口,他证明了吴老板的说法是正确的,他说,“从我懂事开始,我爸就告诉我,说,这壶是传家宝,以后要传给我。我呢,没事的时候就数画中的老虎,确实只有九十八只。我问过我父亲,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少刻了两只虎。我猜,可能是汪老在雕刻时漏了两只吧。”
“不可能。”汪诚否定了殷文龙的猜测,“通常,打算传世的物件无论在造型、做工和装饰上,都会考虑得极其周到。这把壶我爷爷打算传下去,那他在雕刻的时候必定会很严谨,不可能出现漏刻现象。我分析,这把壶说不定就是虎王秘籍里的第四把。”说着,问殷文龙,“殷先生。通常刻画都讲究主次搭配,不知百虎图的配景是什么?”
殷文龙回答,是光秃秃的一座山。
“光秃秃的山?”汪诚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说,“在刻画方面,但凡与老虎搭配的,无非是中国传统画里的树林、山石、小溪、潭水,很少用整座山来搭配的,因为,配景面积太大,就会形成主次关系的倒错,会让老虎失去气势。您说百虎图的配景不仅是一座山,还是光秃秃的山,太让人费解了。”
殷文龙说:“更让我觉得困惑的是,山头上还有座黑黑的四方建筑物,看着像极了战争片里的碉堡。”
此言一出,周文、仇军等几个在丁蜀镇出生并成长的本地人,立刻联想到一个地方,青龙山。
“吴爷。壶上刻的可能是我们这里的青龙山。”仇军对吴老板说。
“哦?此话怎讲?”吴爷问。
仇军回答:“早多年前,青龙山还没被过度采挖,山头上有一座抗战期间日本人建造的碉堡。”
“对。”周文帮着解释,“小时候,我见过青龙山上的碉堡。据说,曾经有人在碉堡附近挖到过生了锈的军刺。后来,由于采矿的原因,现在的青龙山被挖去小半,碉堡也就被拆除了。”
两人的解释尽管详尽,但吴老板还是觉得云里雾里的。他说:“这就奇怪了,就算壶上刻的真是青龙山,那为什么汪立之非得拿这样一座不搭调的山,作为百虎图的配景呢?”
“或许,我爷爷故意刻了这样一座不搭调的山,暗示秘密就在青龙山里。”汪诚说。
吃完晚饭,一行人去了汪诚的艺术馆。
在大厅中,殷文龙从一只楠木锦盒里取出一把紫砂壶递给汪诚:“这就是我爷爷传下来的那把壶。”
汪诚接过壶仔细端详,其余人也凑过来看。他们看见,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老虎,这些虎有个共同点,表情肃穆,眼睛都盯着配景里山头上的碉堡。
“确实很奇怪。”汪诚说,“一幅传统的百虎图,配景却这么不协调,太让人费解了。”
“这把壶……到底是不是虎王秘籍里的呢?”吴老板问大家,更像在问自己。
对于这个问题,没人答得上来;因为,线索有限,谁也不敢确定,这把壶是否属于虎王秘籍。
殷文龙说了一句话:“我爸将这把壶给我的时候,说了句奇怪的话。”
吴老板正愁调查会陷入僵局,听殷文龙这么说,认为这是条很重要的线索,就问他:“哦?什么话?”
“我爸说,这把壶极其珍贵,要当生命一样来珍惜。还说,这把壶可能牵涉到一桩隐秘的事件。”
吴老板觉得事情有眉目了,猜测:“嗯。这么说来,这把壶极有可能是秘籍里的一把。不过……我们怎样才能证明呢?”
殷文龙捣腾古董生意有些年头了,期间,也接触过很多密匣类的器物,对此道了解颇深,他说:“如果是成套的密匣,制作人一定会在器物极其隐秘的地方按照先后次序标上序号,比如,一号,两号,以此类推。这么做,是为了便于今后进行辨别。”
“哎……对呀。”李成博听明白了,说,“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殷文龙呵呵一笑:“呵呵,这很正常。所谓,隔行如隔山。密匣行的秘密,如果,不是行内的高手,是不可能了解清楚的。我呢,从事的是古董买卖,这方面的专家接触得多了,对此略知些皮毛。”
“那还等什么?赶紧看看这把壶有没有序号,有的话,那它一定属于虎王秘籍。”李成博催促道。
当下,几人仔细检查那把壶,在确定壶的表面没有特殊记号之后,又用手机伸进壶的内部拍摄了视频,结果,发现壶里肩部位置有一个极难发现的数字肆。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兴奋不已,汪诚又取来另外几把壶,逐一检查,分别发现了数字壹和贰。但让他们失望的是,那把“玲珑”壶里外查了个遍,也没发现任何数字。
“难道,这把不是秘籍里的壶?”吴老板着急起来,虎王秘籍已经确认三把壶,可谓是万事俱备,只要“玲珑壶”也被确认,那就连东风都有了;可现在,“玲珑壶”却死活找不到序号,说明这把壶并不属于虎王秘籍;真要是这样,缺少的那把上哪儿找去?一点头绪都没有。
周文想了想,说:“不管怎样,既然,汪馆长的爷爷在‘玲珑壶’里安了机关,就说明一定有秘密在里头。咱们哪,先想法子打开壶底的夹层,看看里头究竟藏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