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揣着三枚古戒,柳家明一行如同做贼一般的回到了宋家小楼,他是真怕啊,田中由纪夫现在暴露出来的一面是他从没想到过的。
如果说柳家明之前是把田中由纪夫当作一个阴险但可以合作的小人,那他现在已经升级为极其危险必须小心对待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敌人了。所以柳家明这一路走的小心谨慎,他不敢回柳家,也不敢去胡家,甚至连毛刚那里都不敢去,宋家小楼是他们几个最后一个安全的据点,所以要绝对保证不能暴露在田中由纪夫的耳目之下。
把半个时辰的路走了一个时辰,又是穿街越巷又是拐弯绕远,几个人折腾了一大通之后,才算是在宋家小楼集合。早已经在屋里等着的毛刚和胡婉秋看着几个人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样子满脸好奇,不知道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么几位什么时候变成了比过街的耗子还胆小。
柳家明一屁股坐下,从陈伯手里接过水杯,咕咚咚的灌了半肚子,这才开口把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外加自己对田中由纪夫的分析,一五一十的给几个人说了一遍。
毛刚和胡婉秋听的脸色严肃异常,尤其是听到最后柳家明的分析,眉头都紧紧的皱着,听到最后,毛刚不由插话道“你说的这个确实有点可能,我手下的巡警也曾经跟我说过,感觉最近奉天城的日本人越来越多了,不过很多人都是见过一两面就不见了,不排除就是在奉天城转一下就走了,走到哪里这就不好说了。奉天城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外面的情况怕是更乱。”
“日本人真的要有动作?”胡婉秋问了一句
柳家明摇了摇头,毛刚也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谁敢乱下判断呢?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毛刚换了个话题“家明,你们刚才鬼鬼祟祟的怎么回事?弄的跟后面有个狗撵的一样。”
柳家明苦笑“我不是怕田中由纪夫那个老小子么,这是咱最后的秘密地点了,要是让他跟上,那可就惨了。”
毛刚听完哈哈大笑“我说家明啊,你真是当局者迷。田中不会跟你们的,就算跟,也不会在这里动手。”
“为什么?”柳家明这会是有真有点迷糊了。
胡婉秋憋着笑说道“因为他就算把这里变成平地也没用啊,他需要的是戒指里藏着的秘密,能解开这个秘密的人基本都在这里了。要是把我们一锅端了,谁给他解开戒指的秘密呢?”
“是啊,所以现在你们,或者说我们都是安全的。等五枚戒指集齐之后,那才是麻烦的开始。不过话说回来,你会让他凑全么?”毛刚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柳家明。
柳家明恍然大悟“你们说的对,我真的是有点~~可能那天看那么多死人有点受刺激了~~”
“得了,别想太多。现在辛苦二小姐一下,不管怎么说,这三个玩意不能老摆着看不是?”拐子刘笑眯眯的冲着胡婉秋点点头,把装着戒指的布包递了过去。
胡婉秋接过布包之后,神情变得严肃,随即起身离开。柳家明几人也随着她一起到了书房。
胡婉秋先把几枚戒指从布包里掏出来,依次在桌上放好。然后取过一叠宣纸铺在桌面,又兑了些墨汁,拿一支小狼毫试了试墨汁浓淡,这才拿过一枚戒指套在自己的左手拇指上,伸出右手手指捏住戒面微微用力的左右旋转着。
这枚戒指之前并没有被打开过,直到胡婉秋的手指因为用力都有些发白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咔嗒”声才从戒指上传来,围观的众人也随着这一声轻响不由自主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至少这“咔嗒”一声,意味着这枚戒指是真的。
胡婉秋把戒面上的宝石轻轻取下放在一边,左手拇食二指捏住戒身,右手取过小狼毫轻轻沾了一点墨汁,然后均匀的涂在那根布满刻痕的铜棍之上。随后放下小狼毫,双手持戒,把那根铜棍轻轻压在宣纸上,慢慢的滚动了一圈,一副小小的拓印这才算是完成。
这事看起来简单,可其实失败率极高,墨汁浓了不行、淡了不行,铜棍滚动的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只要稍微一个不小心,那上面极其细密的花纹便会连成一片,再也无法看清楚了。如果一不小心弄花了,就得用极软的棉布把上面的墨汁一点点的擦净了,然后重新涂墨拓印。单就这一个小小的拓印,以胡婉秋之细致谨慎,也是足足做了五次才算成了。
如此工序重复了三次之后,胡婉秋把桌上的三枚戒指擦净、装好,又装回布包。随后找过一把剪刀在宣纸上将可用的三条拓印剪下,又取过三张略硬的纸张裁好,将这三条拓印裱了上去,这工作才算完成。柳家明抬头一看,此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竟是已经过去了小半天。
“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吧。”柳家明转身端过一杯茶水递给了胡婉秋,只看看她做拓印看的入神,竟是连这个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