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盯着小院看了一阵,转身随手将几枚灵石扔给一直低头哈腰侯在一旁的男子,一罩黑袍将自己盖住,飞快地消失在街道上。
男子接过灵石之后,马上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号,就有几个颇为壮硕的男人拉着青色石板过来,不多一会儿,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动,街道马上恢复平整。
而此时,又有一些暗暗关注壮汉的人见他离去,纵身一跃,纷纷消失在原地。
花颂的视线落在老人身上,看此人垂垂老矣,面色淡然的模样,和秋曼仙子所说性情毒辣,手段残忍的邪仙倒是有些区别。但他也知道人不可貌相,好奇的看了几眼,就转移了视线,落在平凡的院落上。
他还记得这里发生过一次让他惊讶的战斗,回想起来,视线就直接向着院子看去。
一见之下,他惊诧的瞪大眼睛。
只见院落之中,一个大木桶放在地上,桶中血水翻滚,一个男子正盘膝于木桶之中,堪堪露出一个头来,神色狰狞,额上青筋暴起,强忍着痛苦。
悉悉索索的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不多时,大量的蛇从房间四周爬来,花花绿绿的一大片,铺满了地面,叫人毛骨悚然。
花颂看得脸色都变得苍白,心脏突突的跳,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男子。
群蛇狂舞,男子突地睁开眼睛,瞳孔像是入魔一样的,呈现出一种魔魅的紫黑,猝不及防的向花颂看来。
“!”。
花颂被里面的锐气骇得倒退几步。
他再一次走近,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窗沿。
男子依旧沉默的闭着眼睛,仿佛刚才的睁眼是错觉一般。五颜六色,千姿百态,起码有几百种不同种类的蛇快速的爬进,像是有什么极致的美味在前方吸引一般,迫不及待的爬进木桶中。
蛇一入桶,桶中本来翻滚的血水更加沸腾,将爬进去的蛇卷进水中,不多一会儿,血水开始发生变化,噗嗤噗嗤的声音响起,颜色加深。
与此同时,男子的神色骤变,似是难以忍受的闷吼出声,浑身肌肉绷成一张快断的弦。
无数的蛇飞蛾扑火般的持续进入水中,一入桶就融化成了血水,桶中的血水越来越多,颜色愈发浓稠乌黑。
痛楚已无法忍受,男子开始强烈挣扎起来,血水中的精血一丝丝的钻进他的血肉中,他的肌肉开始碎裂,火辣的血水密不可分的将他包围,已然分不清彼此。
花颂倒抽一口凉气。
在他的眼中,只看见看见铺天盖地的蛇涌入血水中,然后被融化,到了最后,血水乌黑到发紫,粘稠得将男子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最后成了一个茧。
一声尖锐如夜枭的笑声突然而至,灰发布衣的“毒医”邪仙凭空出现在紫茧旁,颇为满意的打量了院中的成果,一手提着茧消失在院中。
花颂一阵心悸,再看那座小院时,只觉得一股阴冷之气盘旋。
他心脏砰砰的跳动,站在窗口良久,任清风吹拂面容。
——
“邪仙这人性情乖戾,性格捉摸不定,您可别对那座小院抱太大的好奇心才好。”
花颂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位侍女站在了他的身后,神情有些戚戚然。
他转身走向书案,摸了摸嗓子,清咳了一下。
两个侍女跟在他的身后,继续道:“您别看那座小院什么都能够一目了然,完全不介意别人的窥视。实际上,这正是邪仙的恶趣味,他就喜欢看着别人万分好奇,却什么也不敢动的模样。”
紫心接过嘴:“您现在看见的场景虽然残忍,但不甚吸引人的注意。要在以前,经常实验丹药,引得无数修士争抢,那才叫恐怖呢。”
紫兰:“说得是。他一直对我们楼里的优秀的炉鼎眼馋,恨不得掠几个去实验实验,可惜,咱们楼里也对特殊炉鼎万分珍惜,怎么会忍痛割让一个与他,但碍于他的面子,楼里还是送了几个下品炉鼎去。”
紫心抢过话头,“正是。少爷,您可别让他注意到您,在楼里他拿您没办法,可出了楼,他可就肆无忌惮了。”
她们虽不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是何等资质,但想来也知道,能分给魁主之一的南枫公子,其人的资质能差到哪里去。
花颂坐在书桌后的木椅上,被她们说得心乱,手中的书卷都无心翻开。
他犹疑着问道:“他那么嚣张,难道楼里的炉鼎都不敢出楼?”
紫心拍了拍心口,“很少会有炉鼎单独出楼的。虽说出楼会有楼里的护卫保护,但这些个护卫的修为算不上高强,只有地位高的炉鼎才有资格享受元婴以上修士保护的权利……”
“这片区域无人管辖,各自顾好自己一方,因此鱼龙混杂,十分的混乱,欢乐楼至今而来消失了不知多少炉鼎……”
“邪仙听说已是元婴中期的修士,再加上一身深不可测的毒术,没人敢靠近他毒物遍地的院子,更有修士想要求得一些珍贵丹药,为他卖命…”
“他如果对一个人关注,那就非要得到他不可,您还是要多多注意才好。”
邪仙也不是就那么张狂到连欢乐楼优质的炉鼎都敢随意抓,但要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终究不美。
两个侍女你一言我一言,花颂想起那透体冰凉的一眼,和下方恐怖到了极点的场景,对那座小院升起浓浓的忌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