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飒久久地愣在原地,半响,挺直的脊背僵硬垮下,他知道王爷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动摇,哪怕再不愿意,他只能相信他的主子,只能服从命令。
“属下……告退!”
苏紫染多想在这一刻冲出去阻止这两个人,就算要保苏家,她也不要他用这种方式!虽然她此刻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可是看这架势,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凌飒走了,唯独剩下男人一个人站在林子里,颀长的紫影隐隐显出几分落寞萧条,苏紫染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抱住他,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过去的那些事她都不在意了,哪怕只有表面的脉脉温情,她也可以自欺欺人地过一辈子。
微微垂眸,林中忽然又走进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威武挺拔,气势非凡。只听他恭敬地称呼君洛寒一声“王爷”,道:“此处驻扎一万士兵,随时听候王爷吩咐。”
“将军不必多礼。此行凶险,一有太子狼子野心在前,二有苏相敌我不明在后,将军务必小心。但有本王在,一定会保将军手下兵士无虞。”
男人淡淡的声音撞入心口,苏紫染呼吸猛地一滞,只觉所有的思绪都被他一个人牵着走了。
过了一会儿,林子里又走进来$一$本$读$小说 (.(yb)(d)(u).)一个人,君洛寒和那个将军等得似乎就是他,远远地见了他就噤声不再言语,而苏紫染震颤的内心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尽管她隐隐知道今日之事和苏陵川有点关系,却没想到苏陵川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苏陵川面色凝重地朝他们点头示意,开口道:“王爷可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君洛寒“恩”了一声:“苏相尽管放心,只要苏相确定太子会在此集结军队,本王有信心将他们一网打尽。”
苏陵川眼神一闪,微微错开了视线,没有再去看他,恭敬地作了一揖:“老臣谢王爷大恩大德!恭祝王爷马到功成!”
苏紫染远远地隐在树丛中看着他们,心底隐隐又多了几分不安,她总觉得苏陵川此举很古怪,他一向不喜欢自己,为何会从太子那里倒戈反过来相助君洛寒?真的是突然想通了,还是如凌飒所说,一切都只是一个局?
若是一个局,那她现在又该不该出去拆穿?君洛寒说,做这一切只因为他的私心,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只要她现在出去阻止,他就将这件事撇得干干净净、再不参与其中?
可睿智如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苏陵川的阴谋,又怎么会任由这一万将士命丧他人之手,所以,其实他是有把握的吧?
是,一定有办法的!
翌日,金銮殿。
夏风徐徐,日头高照,湛蓝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湿热窒闷的气息,便是环境雅致的皇宫也免不了生出几丝令人烦躁抑郁的感觉。只是此刻金銮殿上的温度却是一片冷滞,景帝泛着森森寒芒的目光掠过朝堂上跪着的四子,面沉如水,微抿的薄唇中逸出丝丝冷笑。
“睿王,这件事,你打算如何与朕解释?”金色的龙袍袖袍扬起,在沉冷的空气中划过一道冷风,一本镶着金边的奏章“砰”的一声摔落在殿下跪着的人身上,那挺直的脊背却不曾有半点弯曲,低垂的眼睑中亦未曾闪过半点情绪。
景帝没有想到这个向来碌碌无为的儿子竟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虽然他承认自己以前是小看了这个儿子,可自从他大婚后自己重用他以来,却从没有半点亏待过他,何故他还要背叛自己?
虽然最近常常觉得看不透这个儿子的城府,这样的人要么就是毫无心计、要么就是雄韬伟略,自己却绝不相信这个儿子是前者。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动过要把他拉下马的心思,毕竟他是莲妃最爱的儿子,哪怕并非亲生,可这一年来却多少缓和了自己和莲妃之间不尴不尬的关系!
可是现在呢?他就是这样报答自己的吗?
君洛寒墨黑的微微一敛,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带着几分苦涩几分自嘲,重重叩首:“父皇,儿臣……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景帝咬牙切齿地迸出一声冷笑,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底下众臣皆是一惊。
无话可说,那是不是就代表睿王承认了此次在京城周边召集上万兵马?
这可是谋逆大罪啊!
若是这件事发生在以前也就算了,为何偏偏在最近风头正盛之时,睿王要做出这种事?太子的地位一再下跌,景帝百年之后的皇位究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为何睿王会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怎么会傻到选择在这个时候起兵造反呢?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