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他是高祖的幼子, 太宗文皇帝的幼弟。
昔年郑后称帝, 践踏皇祚,汉王心中愤恨可想而知,日夜咒骂不休, 郑后颇为怀恨,口称匹夫,势要杀之, 然而汉王身份毕竟不同寻常, 辈分比先帝还高,牵一发而动全身, 郑后不得不忍下, 好吃好喝的供着。
等到今上继位, 对这位年高德劭的叔祖十分敬重, 汉王府的门槛,自然也水涨船高了。
“去吧,”淑嘉县主略加思忖, 道:“我小的时候, 阿娘曾带我拜会过汉王,他待我挺好的。”
秋娘应一声“是”, 又道:“昨日御医来给县主诊脉, 县主又请他去给柳氏瞧瞧,后来您同郎君一道去用膳, 我便没来得及同您讲。”
谢家每逢初一十五行家宴, 然而侍妾是没有资格出席的, 谢偃的侍妾如此,更不必说谢允的侍妾了。
淑嘉县主对此不太感兴趣,掩口打个哈欠,道:“如何?”
秋娘道:“怀像倒是还好。”
淑嘉县主道:“那就叫人好好照看着吧。”
“柳氏月份与县主相仿,产期怕也与县主相邻,”秋娘眉心含愁,隐约有些不悦:“倘若县主生女,她却举一男……”
“我腹中生出来的,即便是女郎,也是谢家这辈头一位,柳氏不过婢妾,就算生十个儿子下来,又能如何?”
淑嘉县主轻抚肚腹,恬静神情中是母亲特有的温柔:“那也是郎君的孩子,阿澜我都不曾动,更何况是婢妾之子。”
“是。”秋娘应了一声,忽然顿了顿,神情有些微妙:“还有就是,隋家人回京了。”
这个隋家,自然是指谢允先前妻室出身的隋家。
“隋闵能力是有的,不然也做不了封疆大吏,”淑嘉县主并不觉得奇怪,低头抚了抚腕上玉镯,道:“门下省侍中李营年迈,即将致仕,隋闵既回来,想会填他的缺。不必理会。”
秋娘见她不欲再提,便顺势转口:“汉王生辰,夫人与二夫人势必是要去的,大娘与三娘也会随同,县主暂且歇着,奴婢差人去问她们当日衣衫钗环。”
“也去问问二娘吧,”淑嘉县主坐起身来,神情有些讥诮:“她年岁到了,心里怕也急得很,有这等机会,怎么会不去?”
秋娘心领神会,又道:“三娘只比她小几个月……”
“三娘倒很有胆气,”淑嘉县主执起手侧金柄玉扇,随意打了几下,轻笑道:“她虽不曾直言,话也含糊,但我猜测,那人必然有难以出口之处。年少时遇见心仪之人,大概会将满腔孤勇都拼上……”
……
谢允到了卢氏院中,刚进内室,迎面便砸来一只茶盏,他暗吃一惊,慌忙躲开,却听谢偃厉声喝道:“跪下!”
“是。”谢允并不迟疑,屈膝跪地。
“你真是翅膀长硬了,”谢偃冷冷道:“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做主瞒下来,若非我偶然发现,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谢允心中困惑,不解道:“阿爹,你说的是什么事?”
“你还在装!”谢偃心中怒气更盛,转身取了什么。
谢允定睛一看,居然是行家法的鞭子,下意识转目去看卢氏,等母亲出面去拦,却见卢氏端坐如山,一动不动,瞥他一眼,别过头去了。
毕竟这事太大,儿子始终瞒着家人,也太不像话,她是倾向于叫他受些教训的。
谢偃结结实实的抽了谢允三鞭,见他咬牙忍了,这才道:“阿允,你可知错?”
谢允脊背作痛,却跪的挺直,闻言道:“儿子知错。”
“好。”谢偃点头,又道:“你错在哪里?”
“……”谢允头大如斗:“错在,错在……”
“你这混账!”谢偃气急而笑,又是一鞭子甩过去。
他压低声音,一字字如同自牙根处挤出:“枝枝同陛下相识定情,这是多么骇人的事情,你明明知晓,却瞒得严严实实……”
谢偃越说越气,又是一鞭子落下,谢允心中惊讶如波涛翻滚,慌忙避开,道:“阿爹,你不也知道吗?!”
谢偃见他敢躲,原还惊怒,听他如此问,却怔住了:“你说什么?”
“你跟阿娘,不是都知道这事吗?”背着如山大锅的谢允如此道。
……
“你这孩子也真是,”谢偃吩咐人取了伤药来,亲自为儿子涂抹:“既然委屈,怎么不早说呢。”
谢允委屈道:“阿爹根本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
“好了,待会儿再叫侍从给他上药。”卢氏摇头失笑,催促道:“老爷先去用早饭,进宫理事去吧,至于阿允,他身上有伤,告假便是。”谢允也出声附和。
“也好。”谢偃身居要职,不似儿子自在,见他背上伤痕沁血,歉疚道:“阿爹方才气昏了头,你别放在心上。”
“父子哪有隔夜仇,”谢允笑道:“阿爹快去吧。”
谢偃离去之后,谢允方才唤人入内涂抹伤药,卢氏却催促他回自己院子去:“阿澜一会儿要来,可受不了这些药气,总共也没几步路,你回去再叫人擦便是。”
“阿澜过来,还要有一会儿呢,”谢允估摸着时辰,吩咐侍从动作快些,又同卢氏解释:“县主有孕,时常恶心反胃,只是不欲家人担心,故而不提,我怕她受不了这气味。”
“你倒是会体贴人。”卢氏笑意微顿,隐约之间有些讥诮:“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亏得我还没死,不然阿澜到你那儿去过活,谁知过得是什么日子。”
谢允目光感伤,叹道:“阿娘。”
卢氏话说出口,也觉有些后悔。
当年隋氏与谢允和离,淑嘉县主进门,她便接了长孙谢澜来养,都说隔辈儿亲,她是真心爱护,也着实心疼那孩子。
可平心而论,谢允对他的看重,其实也不比自己少,而当年之事,苦的是隋氏,是谢澜,也是谢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