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竺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遇见女主。
结果便是怔怔地愣在原地,直到秦重走到她身旁:“筱晓?”
她甩了甩头:“我……没事。”
被男人一嗓子嚎过来的杨妮妮在两人身前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她脸有些红。
——当然,她绝不会是看顾竺看得脸红。她的目光定定落在另一位少年的身上——
高挺、隽永,如同雪山之巅混着凛冽味道的松柏,即便是瘦,也带着一股卓然而立的风骨,同汲汲攘攘的尘世俗人一点都不一样。
年纪还小的杨妮妮尚且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这种……心头仿佛一下被什么撞到的感觉,于是那种无处宣泄的骚动便只能借着胆怯而又热烈的跳跃来表达,一下一下,难以平息。
“同学……”她讷讷开口,一低头,便瞧见自己身上洗的发黄的衣服,还有那双亲戚不要了才拿来给她穿的鞋——沾着泥的、已经快开口了的。
然后……
她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便如同风里的沙子一般,一吹,转瞬已经散的干干净净。
秦重听见了她刚才细若蚊蚋的声音,却只是把深不见底的眼眸淡淡瞥过她,好似根本没进到耳朵里一般,缓缓松开了拽着中年男人的手。
刚刚获得自由,李建树便一下跳到自己侄女的身后,跟变脸似的,从“痛苦求饶”到“神气活现”无缝衔接,无比马后炮地指责杨妮妮:“你怎么回事!看看——是你同学吧?二叔不过是担心你回家路上不安全,所以偷偷跟着想保护你,他们倒好!给我整的——”
他伸出自己被捏的有些青的手腕,气愤难当理直气壮:“赔医药费!”
这口气……跟往地上一躺,哭嚎着“给我糖果”的小孩儿一样。
顾竺实在忍不住,“扑哧”笑起来。
“你笑什么?!”李建树像被踩了尾巴。
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在外头是被人看不起的没用瘪三,赚不到钱直不起腰,到了家里仍旧是被老婆骂的窝囊废,唯一能挺直着发横的时候,大约就是面对着他觉得对自己没有“威胁”的老人和孩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