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云诃你在这房间里是干什么?”穆云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沉稳的步伐声也随之响起,明显已经走上了台阶。
穆云诃瞳孔紧缩,这里面的东西却是不可以让别人看见的,洛芷珩他没有阻挡住,穆云锦就绝不可以让他进去。可是他爷爷忙碌,身体已经很疲劳了,又身体实在不好,哪里能抵挡住穆云锦这种身体良好的军人?
可就在穆云诃着急的时候,屋里的洛芷珩却猛地冲到了门边,脚一胎便将房门的一扇给关上了,身子仿若行云流水一般的划过另一边,砰地一声将另一扇房门也关上。瞬间房间陷入了昏暗,也阻挡了来自穆云锦探究的目光。
穆云诃眸光闪过一抹赞赏和忧虑。他暗赞洛芷珩行事机敏又果断,但也同样担心洛芷珩看到房间里的一切,会害怕。
穆云锦的脸色刷地一下就阴沉了下来,这明显的是子啊和他甩脸子呢,摔门?她好大的胆子!
“洛芷珩你给谁摔门子呢?”穆云锦冷声喝道……
“你赶紧滚蛋!闲杂人等谁允许你进入我的院子了?不请自来,招人烦不知道啊?”洛芷珩不客气的怒道。只是她薄怒的声音里压抑着穆云锦听不出来的颤栗。
“你简直不成体统!”穆云锦这种贵公子哥,真的不会骂人什么难听的话,虽然他是军人,常年和粗俗的士兵在一起,也是学会了许多的不堪骂人的话语,但那些话却不好用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虽然洛芷珩不是一般女子,而是个泼妇。
“你滚蛋!”洛芷珩咆哮后就在没了声息。
珩面来别。穆云诃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可看向穆云锦的目光却是儒雅而疏离的:“你来这有事吗?阿珩她不喜欢外人来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地方,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可以离开了。”
虽然面前的男子是他的亲哥哥,但因为不是一母同胞,更因为李侧妃做过的种种可恶可怕之事,穆云诃又和穆云锦从小到大接触不多,所以两个人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兄弟情。感情淡薄了,自然彼此研究没那么亲厚了。
穆云锦感受得到穆云诃的疏离,自然也是别扭。只是他为人更加开朗,便笑道:“你我是兄弟,何必弄得这么陌生?我们之间这么多年也没有好好的说过话,现在你好了,自然要好好的亲近一番了。我来找你去喝一杯,知道你不明喝酒,我喝酒,你饮茶,我们说说话也好啊。”
穆云锦这个人城府极深,做什么都要追根究底,他这么多年忽略的弟弟,却忽然被父王那么看重,他自然也想要探究一下,这个亲弟弟究竟有什么不同了。
只是可惜,穆云诃对于穆云锦的邀约很不给面子的拒绝了。
“不了,我要在这里陪着阿珩,你请便吧。”穆云诃一脸冷漠的转过身,竟是不再理会穆云锦。
对于昨天穆云锦竟然敢那样羞辱洛芷珩哦事情,穆云诃还是很耿耿于怀的,他的阿珩,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骂一句打一下呢,穆云锦凭什么上来不是骂人就是开战?大伯哥就有权利这样不尊重弟媳妇吗?口口声声说着弟媳妇没教养的大伯哥,反而让穆云诃觉得更没教养的是穆云锦。
若不是他的阿珩向来厉害又聪慧,只怕昨天非要死在穆云锦的凶狠之下了,一想到这个,穆云诃心中就万分不舒坦,看着穆云锦自然就更加厌恶。亲兄弟也不一定是真的亲近的。更何况穆云锦还有一个狠狠伤害过他的母亲?
穆云锦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自然看得出穆云诃的不耐烦,现在虽然勉强是在这里住下了,还是佟老和世王说了安排的。心理面震惊于穆云诃现在的强势和脾气,暗自瞪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眼,心里越发好奇这间房间里究竟有什么了。
“那为兄就先离开,明日再来找你。”穆云锦丝毫不觉得不自在的离开。
洛芷珩呆在房间里,目光里全是骇然和疑惑。
只见这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七八个稻草人,稻草人竟然不是断头就是断手,有的还粉身碎骨一般的支离破碎的摊开在桌子上。
这也就不说了,可是每一个稻草人的身上竟然都流淌着鲜血,仿若真的鲜血一般。甚至在洛芷珩的眼前,那些稻草人破裂的地方还在流出来血液,源源不断的……
这就好像是一个小型战场,又或者是一个屠杀场!满目血腥,一根根金针扎在稻草人身上,惨烈的场面丝毫不会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反而格外的真实和恐怖。
这样的场面,饶是洛芷珩也不禁惊呆和骇然了。因为她不明白穆云诃这究竟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只是稻草人的死物,却会被损坏成这样?为什么这些稻草人还会流出鲜血?场面太诡异和惊悚了,以至于洛芷珩的喉咙仿若被什么东西遏制住了,叫都叫不出来了。
可饶是这样,她还是记得要守护好穆云诃,这样的场面只会让那些对穆云诃心怀诡诈的人大做文章。有可能会骂穆云诃是神经病,有可能会觉得穆云诃是BT!甚至还有可能会有人因为这样的场面而认为穆云诃不适合做世子。
这些都是不无可能的。因为穆云锦在这,因为穆云锦有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弄死穆云诃的母亲!洛芷珩不能让这诡异的一幕被穆云锦看见。
难怪穆云诃这么神神秘秘的不愿意让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就眼前这些东西,如果不是因为相信穆云诃的为人,她都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因为没有勇气去真的杀人,而在这里用假的稻草人进行幻想呢。
她颤抖的手指拿起一张跌落在稻草人身旁的纸,上面赫然用朱砂写着一个生辰八字。
纸张翩然落地,洛芷珩心绪不稳而面色苍白,她就那么愣愣的看着这乱七八糟血腥至极的一幕,身后房门忽然打开,有人走进来,她知道是穆云诃。
穆云诃搓搓手,神色无措而目光惊慌的看着她僵硬的背影,思虑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阿珩,我、我……”
明明不是做什么亏心事,明明这是他这个高贵神秘身份的手段和杀手锏,明明他是在铲除异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忽然的被洛芷珩发现了这一切,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是那么的慌张和惊恐。
他很怕洛芷珩会觉得这样的他很阴暗,很可怕。他怕洛芷珩会因为他的这些手段和诡异古怪的功法而疏离他,甚至是离开他。
他在一点点的变化和蜕变着,他在一步步的走向主动放弃过的强大与能力。他为洛芷珩而成长起来,不惜一切代价,只求自己有能力守护他。他的身体就算养的很好很棒,也注定他终身不可能亲自上阵杀敌,手握兵器了。而他唯一的武器就是他身为神官的力量。
但这些力量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就是可怕的灾难和鬼神的能力。人们推崇占卜神官,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占卜神官的手段是怎么样的。他们就算在帮助一个国家,但也是在屠杀另一个国家的子民。占卜神官听上去很高贵圣洁,实际上却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
穆云诃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高贵,甚至一直隐瞒,就是因为他从来不热爱这个身份。可是自从洛芷珩遇到危险,他们三番两次的被人挑衅之后,穆云诃才不得不撤掉隐忍的防护,站出来,保护她,守护她。
也许是太爱一个人,也许是太在乎了,而他又在洛芷珩面前一贯是外强中干的,所以此刻感到洛芷珩那冷冰冰的气场,他就格外的忐忑。生怕洛芷珩会觉得他是个BT,是个阴暗的杀人狂魔。
“你说你想我们之间没有秘密,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些是怎么回事吗?”洛芷珩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清冷而略带探究,却还有一抹心疼。
就是这抹心疼,让穆云诃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了一点,即便是看见这样的场面,阿珩没有厌恶和排斥,甚至还有些心疼他。穆云诃那一瞬间觉得沉重的心情就好象乌云密集忽然被阳光冲散一般,豁然开朗。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道:“这是咒语,是占卜神官的护身之术。占卜神官的护身之术也可以说是法术,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我一时半会也和你解释不清楚。但是阿珩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也不会轻易的用这种咒语来祸害别人。占卜神官之所以被叫做神官,那是因为我们是神的仆人,神是爱世人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这个天下的和平,不是来滥杀无辜的。”
“那么现在这些,其实就是在……”洛芷珩瞳孔一缩,有些惊疑不定。
穆云诃面容肃穆的道:“没错,我在杀人!”
“什么?!竟真的是这样?可是只是几个稻草人,怎么就能杀人?”洛芷珩惊骇的问。
“这就是神官咒语的威力了,我们可以杀人于无形,只要神官想,那么所有人都可以在外面手中飞灰湮灭。”穆云诃的声音带上一种沧桑感。
“既然是这样,你又怎么能保证占卜神官就不会滥杀无辜?”洛芷珩的声音便有了一丝怒意。任何人在占卜神官的手中都可以飞灰湮灭?难怪没有人敢得罪神官,难怪神官会让国家的皇帝都这样垂涎和敬重。
得到一个占卜神官,不就等于得到了一个保护神吗?或者是一个可以灭杀任何国家君主的王牌杀手?想杀谁就杀谁,这样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规律可以遵循?她究竟来到了一个怎么样的古代社会啊?怎么会有这样神秘神奇而又恐怖的一种人的存在?
见洛芷珩神色有些焦躁和惊骇,穆云诃一慌,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又感觉洛芷珩似乎要甩开,他吓得两忙两手攥紧,额头急得竟都冒出一层密汗,慌忙解释道:“阿珩别急。我不是杀人魔头的。你别怕我。我们占卜神官若要他人性命,那这人必定是要满足三个条件中其一的,第一是此人必定要是大凶大恶之人,第二次人必定要是祸害过苍生之人,第三此人必定是心术阴毒险恶之人!只有满足这三个条件中的任意一个,我们才能诛杀此人,如若是我们滥杀无辜,那我们不仅不能将这人杀死,还会让自己被咒语反噬,到最后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
“你说什么?”洛芷珩忽闻这样古怪而又渗人的规矩,自是满身寒气,心头震惊又担忧的抓紧他的手臂道:“那你有没有怎么样?你脸色那么苍白,是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