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姝:“父亲问吧。”
穆士鸿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赞叹,斟酌道,“今日要不是文公公特来宣旨,为父还真不敢相信,颜儿居然救了那么多人,你的医术是从哪儿学来的,还是……有什么人教你的?”
燕姝料到穆士鸿会问关于医术的问题,可他的态度却有些奇怪,没有多少惊讶,倒像是怀疑她背后站了什么人一样。
燕姝将这点蹊跷存入心底,面上则是搬出了对承帝的那套说辞,顺便给原身讨伐了一番,“没有谁,父亲应该知道,我从小体弱,尤其是刚到庄子上的时候,病痛不断,庄子上的丫鬟婆子,只管找来大夫,对其他的事不闻不问,我便自己研习医书,向大夫求教,有时,甚至会自己煎药,问的多了,自己动手多了,也就久病成医了。”
穆士鸿闻言,眼底一暗,面上却是一晒,似是悔愧难当,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这些年,是为父疏忽了,颜儿,委屈你了,不过……”
他顿了顿,这才略带犹疑道,“那定文侯是在宫里犯的急病,那么多御医都没法子,你却将他救了,颜儿能够无师自通,倒真是天赋过人。”
燕姝心下微凛,在之前那般境况之下,穆士鸿还能注意到如此细节,其心思之细密,可见一斑。
“那时候,太医院的人还没赶过来。”她淡声解释了一句。
穆士鸿闻言一怔,心下多了几分了然,只是,还没等他思量结束,就听燕姝继续道,“不过,我的确是天赋过人。”
穆士鸿额角抽了抽,他显然没想到燕姝会顺了他的话,如此自夸,不过这句话,他心下却是认同的,毕竟,当年她的母亲是那般的天赋过人,惊才绝艳,对于燕姝的一番解释,穆士鸿倒是没有多少怀疑。
“你在医道有如此天赋,为父很是欣慰。”
穆士鸿打消了心底的疑惑,面上的笑容染了几分慈父般的骄傲,状似随意的笑问道,“为父见妘世子对你的医术都颇为欣赏,听说他是跟着战王殿下的军队一块儿回来的,想来这一路上,应该对你颇为照顾吧。”
燕姝一本正经的纠正道,“作为大夫,是我照顾他。”
穆士鸿一噎,准备好的话,差点有些接不下去,缓了缓,才继续道,“难怪妘世子与你如此相熟了,不过,毕竟男女有别,日后若是妘世子邀请你过府谈医,你可以带上你大哥,一同前去,省的传出什么误会,还有定文侯府那边,人家一片好意,对你如此看重,你有时间也要多走动一下,如果方便,可以带上华儿,或者其他姐妹,一同前往。”
燕姝心思通透,这位左相大人刚起个话头,她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心思了,对此,她怼的相当直接,“我不方便。日后,我若去妘王府,定然是为了治病,治病救人,坦坦荡荡,不需要避嫌,自然也不需要带人过去,如果府里的人都这么闲,以后战王邀约,我倒是可以把人带过去。”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燕姝看的出来,穆士鸿对凌四爷,很是有些避之唯恐不及,这种畏惧感甚至让他连巴结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燕姝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于她而言,看出结果就够了。
果然,穆士鸿听到这话,眼底一慌,手上的茶杯都有些细微的倾斜。
他放下茶杯,轻咳一声,声音多了几分劝导,“为父也是为你着想,你既然觉得不便,也就算了,战王殿下行事……常常出人意表,不尊礼教,颜儿与其相处,定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多谢父亲教诲。”燕姝点了点头,认认真真的模样,竟是极为乖巧,“等以后,我见了战王殿下,定然将父亲大人的评价如实告知,父亲放心。”
穆士鸿听到前半句,梗了半天的心气儿,终于舒畅了几分,谁知道,听到后半句,就差点没被噎死!
穆士鸿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维持住了笑容,轻咳道,“这个……就不用了,这是父亲跟你说的体己话,你自己放在心里就好。”
许是被燕姝怼怕了,穆士鸿也没等她开口,就继续道,“这都快下午了,颜儿你还没用饭吧,我先找几个人,跟你一道儿回挽婷阁伺候,顺便让人把午饭送过去,你吃过了饭,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明日,你再去拜见老夫人,咱们再吃个团圆饭。”
眼见穆士鸿脑门上青筋都出来了,燕姝也算是满意了,简单行了一礼,就带人离开了。
几乎是燕姝前脚刚走,后脚苏怡情就来了。
她进来后,便四处看了看,眼下藏着几分焦躁,“老爷,颜儿呢,她还是抓着镯子的事不放,要去大理寺吗?”
穆士鸿揉了揉额角,这才开了口,声音前所未有的疲惫,“我已经处理好了,她不去了。”
苏怡情心下一松,眼角眉梢登时染上了几分嘲讽,“我就知道,颜儿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穆士鸿重重的放了茶杯,声音沉肃,“不是她没那么大的胆子,是我答应了她的要求,才打消了她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