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容赶到医院时,一眼看见陆沧溟病房前无人看守,想起昨夜张姗姗打来的电话,她已经察觉出一些问题了。
四个保镖再一次结伴从厕所出来,看见陆夫人来了,各个脸色苍白,强撑着跑过去,齐齐喊道:“陆夫人好!”
何芷容扫过他们,冷声厉问:“你们怎么回事?让你们看门,你们就这么看的?”
“对不起,陆夫人。”
何芷容睨着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此刻面色苍白虚弱,想着云烟向来有心机,这四个人铁定不是云烟的对手。
何芷容不再追问,淡问:“少爷呢?”
“陆少在里面休息。”四个人齐声回答,其实一个个心虚不已,失职吧失职。他们吃了糖果就拉肚子,唉,都是对门那女人太缺德了。
“陆夫人,不好意思我要方便去。”
一个开了头,其余三个也跑的没影。
何芷容看着连滚带爬的四个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敲了敲门,旋即兀自推开门。
推了半天,没有半点动静。
云烟听见敲门声,起身走过去,想着这么一大早来的肯定是陆夫人。
向来不对盘,被陆夫人盯上必然被赶出去,那她好不容易混进来就白混了。
这么一合计,云烟当机立断,窜到陆沧溟身边,火急火燎地说:“估计你妈来了,你应付下,我和儿子避避。”
这么嚣张的人也有怕的人?陆沧溟揶问:“你怕她?”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
云烟抱起牛奶糖就往里间走,她现在只要带着孩子守在陆沧溟身边,刷存在感,让他记住她记起她,绝对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事打乱她的计划。
待云烟进了里屋,关上了门,再听见反锁的声音响过,陆沧溟才下地扭开门。
何芷容疑惑地扫了眼屋子,不见云烟身影,才语色淡淡地问:“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
陆沧溟摇摇头,窗外的阳光撒在他的头顶,照的他整个人懒洋洋的。
看着眉眼神似陆甄的陆沧溟,何芷容有一瞬间的愣怔,“不急,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反正都是过去的事。”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想起关于云烟的一切记忆。
“母亲,我和那个女人结婚,是我自己的意思?”
何芷容知道陆沧溟指的是谁,不过还是故意曲解地问:“你说姗姗吗?你们一见钟情的,刚好我们几个长辈以前也提过娃娃亲的事。”
“我不是说她。”
何芷容回避不了陆沧溟的问题,他和云烟结婚是他自己的意思,可是绝对不能告诉他,否则这个认死理的陆沧溟,指不定又去吃回头草了。
可是不说是他的意思,那说是谁安排的?她和陆甄压根瞧不上云烟,自然不能安排那门婚事,不然就矛盾了。说是陆建国,也不行,陆沧溟一直敬爱爷爷,是爷爷的意思他一定奉行到底。
说谁都是错。
陆沧溟清冷地睨着何芷容,勾着唇角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是,主要我怕你听了心烦。”
看来是有故事了,陆沧溟洗耳恭听地等着何芷容的下文。
见躲避不了,何芷容说:“其实,是我安排的。”
“你?可你明明很讨厌她。”
陆沧溟一语戳穿。
何芷容心虚地避开陆沧溟的目光,惆怅地叹着气:“唉,其实都是母亲不好,害你吃了很多苦。以前我看那女孩挺有礼貌的,没想到结婚后,她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门心思从你那里诓钱。诓点钱也就算了,我们陆家不缺那点钱,最主要的是人品不行。
这话我也就当你面说一次,以后都不说了,当着外人的面更加说不得。
最让我讨厌她的是她给你戴了绿帽子,她和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的。
现在,她带的那个孩子,看着像似陆勋辰的,尤其那眼睛特别像。”
陆沧溟静静地听着,母亲这么一说,他也感觉那孩子很像陆勋辰,尤其是眼睛,简直一个样。
那个女人眼睛细长妖娆,而他的眼睛狭长深邃,孩子的眼睛偏圆,神色清亮爽朗,陆勋辰也是那般。
可那个女人一口咬定孩子是他陆沧溟的,是赌陆勋辰和他陆沧溟有着像似的血缘?
一定是!
原本还打算做亲子鉴定,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而且,她和盛左的关系一直不一般,从学生时代起,俩人就出双入对的。”
何芷容稍稍添了一些料。
“行,我知道了。”陆沧溟声音清冷,莫名的有些恼火。
何芷容见陆沧溟并没有什么疑问,像听从了她的话,她松了一口气,旋即轻松地笑说:“过几天请姗姗来家里吃饭,去老宅吧,显得隆重。”
“好。”
陆沧溟没有反对。
“你们尽快办婚礼,这点,我会尽快安排上门提亲。”
陆沧溟有那么一瞬间疑虑,抬眼看向里间的方向。
“好!”
陆沧溟终还是应下。
说完最让何芷容挂心的问题,也得到了陆沧溟的肯定,何芷容终于放松下来。
“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说完你的事了,我想和你说说自己的事。”
陆沧溟清冷地望着何芷容,不悲不喜,“母亲请说。”
“我和你爸离婚了。”
陆沧溟无动于衷,在他二三十年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有父亲这个男人参与过,似乎父亲与母亲离婚,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何芷容自然也知道陆沧溟的心思,这也算少了一个难题吧,要是碰上反对父母离婚的孩子,她还得花费精力劝导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件好事?
何芷容继续说:“他净身出户。”净身出户,只是为了给他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给他最疼爱的儿子抹去私生子的污点。
“净身出户……”何芷容喃喃自语,陆家那么丰厚的家业也拴不住他要离婚的心。
“他不净身出户还想要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要?”
陆沧溟提起陆甄,满腹怒火。
何芷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笑自己傻了一辈子。一辈子啊,她也没有看透他的真心。
见儿子激怒了,何芷容安抚道:“好了,不说那些扫兴的事了,医生今天来查房没有,有没有说什么?”
“说血块已经散了,至于忘记的一些事,让我顺其自然,后期定期复查。”
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了,何芷容心底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这么多年,她亏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陆沧溟这个儿子。
想的有些伤感,何芷容神情郁郁:“沧溟,这些年,母亲做的不合格,母亲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