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好歹也是阅尽世事的人,萧玄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住她。
只是想到谢韫清的家世,太后终究觉得有些头疼。
并非谢韫清的家世背景配不上萧玄,恰恰相反,太后心知肚明,萧玄与谢家都是皇帝最忌惮的两个存在。
一个是在大周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门阀世家,另一个的父亲是先皇最属意的储君人选。
豫王府与靖国公府倘若真的联姻了,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担心得寝食不安。
萧覃看到太后的面色黯了下去,便问道:“皇祖母,你是在担心哥哥吗?”
“我哪有担心你哥哥,他指不定在外面如何乐不思蜀,把我们两个全抛在脑后。”太后半真半假的笑道。
萧覃也知道自家兄长一贯恣意妄为,随心所欲,分明清闲得很,就是不愿意进宫。
他们兄妹二人,本该是这世界上于彼此最紧密的亲人了,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甚少见面。即便是见面了,周围也是聚集着许多人。
萧覃知道,兄长关心她、挂念她,她也时时刻刻惦念着兄长的安危。萧覃低下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雪团。
太后因见孙女儿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了,便笑道:“哀家听罗隐说了,当初你哥哥是买了三只小狮子狗。”
萧覃动作一顿,奇道:“一只在我这儿,据我所知,哥哥只养了一只,还有一只是在哪儿?”随即想到了什么,恍然道:“他与谢家妹妹相识了那么久?”她平生从未见过自家兄长对什么女子这样上心过。
太后神情也越发凝重。
萧覃毕竟是她幼子唯一的血脉,她一方面担心萧玄在外面发生什么意外,又担心皇帝会对他下手,因此派了许多人明里暗里的保护他。
虽然不是存着心思想要监视萧玄,但是萧玄的行踪,太后几乎是全部了如指掌的。
太后心里面清楚,萧玄最近几个月,与谢家来往最为密切,更是时时刻刻都往谢府或者顾府跑去。
她心中欣慰自己最喜欢的孙儿长大的同时,又担心他的心思终究会落空。
皇帝绝不会容忍他娶了靖国公府的大小姐的。
太后几乎可以预见皇帝得悉此事的下场。
萧覃年纪轻,自然不会懂皇帝对这件事有多么的忌讳。太后怜爱的看了一眼萧覃,真希望萧覃可以一直这样单纯无忧的生活下去,自己也可以庇护这两个孩子一辈子,只可惜,太后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了。
往后,这两个孩子,大抵也只能互相扶持吧。
萧覃察觉到太后的目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将雪团放下地,走到太后身边,将手覆上太后搁在膝上的手上,“皇祖母,您若是有什么心思,可以跟覃儿说说,覃儿虽然不能替您排忧解难,但是您说出来了,心里面好歹也会觉得舒坦些。”
太后轻轻抚着萧覃的脸颊,“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孝敬懂事,只是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你打小就是哀家的掌上明珠,哀家希望,你以后依旧能够像现在这样快活无虞。”
说是无忧无虞,但是太后知道,萧覃打小就敏感聪慧,很多事情就算不说,萧覃自个儿也会多思多想。
萧覃心知太后是为了自己好,从小到大,最疼爱她的,无非太后一人罢了。萧覃也不多追问什么。
“谢家小丫头陪你也有数日了,她的脾性,哀家倒很是喜欢。举止大方,进退从容,哀家实难想象,谢邕那个莽汉竟然能生出这样的女儿。”
萧覃只偶尔在宫宴上,隔着珠帘,远远见到谢邕一眼。对于这个叱咤沙场、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的靖国公,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听太后这样一说,便勾起了好奇心,因此问道:“靖国公长得很骇人吗?”
她偶尔会听小宫女们议论,说靖国公身形类似猿人,长着血盆大口,因杀人如麻,眼珠子也是猩红色的。萧覃虽然不相信小宫女们的描述,哪有人会长成这样,但是私下一人时,也会觉得浑身发毛。
太后笑道:“哪有那么夸张,那谢邕不过是长得高大了些,但是年轻时候也是个仪表堂堂的男子。谢家的三个小子,哪个不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单说谢家小姑娘的容貌,若是谢邕长得没个人样,纵使顾氏多么倾国倾城,谢家小姑娘也不会生得如此秀气漂亮。”
太后又道:“谢家三郎与你年纪相当,只可惜哀家似乎听说,谢家与梁家有结亲的意思,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