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小子动作怎么这么快?
自从传旨太监走了以后,谢邕一直臭着一张脸。
“木已成舟,谁能想到小王爷这样快就去求太后赐婚了呢?好在只是赐婚,皇室的婚礼不同寻常,好歹要等个一两年才出嫁。”待所有人都出去后,顾云霜与谢邕说道。
谢邕哼了一声,“想娶我的闺女,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我才不管他是什么皇亲国戚,我等会儿就去砸了他的王府。”
“你啊,就别跟着捣乱了,你以为阿清不同意,小王爷就敢进宫去?”
谢邕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你……你说这是阿清同意的?不可能,阿清那样乖巧,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顾云霜只笑不语,谢邕懊恼的扯了扯头发。
谢韫清回到自己闺房,手中捧着一卷书,心里面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眼前的字仿佛都变成了扭动的蚂蚁。她能感觉到自己此刻心跳如鼓,谢韫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天气还没有热起来,她竟然觉得脸上发烫。她果然病得不轻。
萧玄着实太大胆了些,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到父亲母亲。
不过谢韫清也清楚,天子绝不会容忍豫王府与谢家有牵扯。天子之所以没有对萧玄下手,无非就是因为萧玄从小在天子眼皮子底下长大,萧玄所表现出来的纨绔和跋扈,都令天子对萧玄十分放心。但是倘若萧玄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野心来,天子绝对不会饶恕萧玄。
谢韫清回来也有几天了,她曾令石垚出去打探消息,多多少少也知道,他们的这位君主,如今沉迷于求仙问道,现在连早朝都不上了。谢韫清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天子当真清心寡欲的求仙问道去了。
天子虽然闭关了,但是其耳目遍布朝堂,外面发生了什么,天子心里面雪亮。
萧玄动作如此之快,恐怕天子就算是有心,也阻止不了什么了。
太后为豫王和靖国公嫡长女赐婚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京城。
仰慕萧玄风采的豆蔻少女,顿足嗟叹。心悦谢韫清色艺双全的儿郎们又忍不住长吁短叹。一时之间,即便是花团锦簇的春日,少男少女们都提不起兴致来。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日,再过几日便是元宵节了。
这些年来,大周的民风越来越开化。元宵佳节,少女们都可以走到大街上观赏灯火、杂耍、烟花。
女孩们的心早已经雀跃不已,恨不得元宵节早些来到,定要穿上自己最华美的衣裳、戴上最精致的首饰,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白日里气候还是暖融融的,到了晚间,起了风,整个京城都是火烛辉煌,烟花一簇簇炸响在天际,抬眼望过去,四处都是璀璨的烟火。谢韫清牵着榕姐儿的手,两人站在庑廊下,看着头顶绽放的兔子形状的烟花。
榕姐儿激动的蹦蹦跳跳,伸出手,指向天空,笑嘻嘻的道:“姑姑,我要那只兔子……”还未待榕姐儿说完话,兔子烟花已经消散不见了。榕姐儿瘪瘪嘴,想要哭,但是随即又被新炸响的烟花吸引了过去。
小孩子就是这样,注意力总是容易被更新奇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榕姐儿又长高了不少,今儿穿着桃红色的撒金小袄,梳着双丫髻,越发显得灵动可爱。谢韫清一向穿着素净,今儿是元宵节,又因着刚刚定亲,倒是着意打扮了一下。她穿了一件莲青色的琵琶襟的裙子, 因着定了亲,不能再梳少女的发式,她今儿个是把头发梳成了发髻。
梳完头发后,谢韫清长久凝视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
重生到现在,不过一年的时间,然而一年中发生了太多事情,有时候谢韫清会想,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梦,一旦梦醒了,她仍然待在阴冷潮湿的冷宫,支离破碎的过完这一生。然而手掌心却切切实实的握着一只小小的、软软的手,她正牵着榕姐儿的手,榕姐儿一蹦一跳的,想要甩开她,去扑绽放在头顶的烟花。
榕姐儿难掩激动,一边的桢哥儿却是故作沉稳,甚至还小大人似的对榕姐儿说道:“你安静些,你看哪家的大家闺秀像你这样吵闹?”
榕姐儿撅着嘴巴不服气道:“要你管?”
桢哥儿拿出一副兄长的派头来,“我是你哥哥,我怎么管不得你?”
众人见他这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失笑不已。
“你少来压我,当心我让大哥和二哥来教训你。”榕姐儿手叉腰,她虽然比桢哥儿矮半个头,但是气势上一点都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