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朦胧心思灵活,立即明白了醉月的苦处。也是,这般绝色的女子,在这沥州,白白浪费了。南边周朦胧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南方的花街柳巷要比沥州上档次多了,但是南方的富翁官员比沥州却是不知道多多少的。
“那也未必要等上那么些年,不过,你能出得来吗?”周朦胧抿唇问道。
醉月眼波里又活泛了开来,别说男人,就是周朦胧,看着她这么一双比说话还动人心的眼睛,都觉得实在是让人沉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是有那机会,醉月……怎么地也是会想出办法的。”
周朦胧笑了,聪明人,还有股子狠劲儿,“我也不能担保一定就能给你把路铺好了。你也莫要太急切,若是有合适的时机,我再让人来寻你。”
若她只是个周记的东家,周朦胧不会如此托大,这话虽然不是一锤定音,却是七八分满的。但是现在她面前突然开了另外一扇门,里头有戚廷岳在那头等着,周朦胧就没来由的想试试了。
她对沥州,对周家巷,是没什么眷恋的,若是有朝一日能早点从周家巷解脱出来,周朦胧心想,她该会离开这个让她心累的地方的。跟着戚廷岳往南边去,虽然不知道是何时何日去向何地,此时能帮醉月一把,说不定哪日再遇上,也是一段缘分。
醉月甜甜一笑,柔荑托起茶盅,对着周朦胧做了个致谢的动作。她向来看不起大家闺秀的故作矜持,这些年却和周公子私下里偶尔来往,不是没道理的。醉月从来没把周朦胧当周家的大小姐,也没把她当作周记的少东家,这种难以形容的关系,好似更像是朋友。
醉月从太白楼后院角门走的,在窗户口见她的青布小轿离去,周朦胧才转身下楼。出了太白楼,就有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上来跟她作揖,“小的给姑娘请安。”
周朦胧略一打量,微微惊讶,“你是……重楼?”人总是容易在旁人的身上更明显的发现时光的痕迹,五年前重楼也不过是个跟在戚廷岳身后的半大小子,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在稻田里乱跑在池塘里抓青蛙抓泥鳅,而现在,已然是个沉稳模样。周朦胧忽然想起莲房,都已为人妇了,女儿都一岁多了,不由得释然。
重楼抬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又作了个揖,“重楼见过姑娘。爷在马车上呢,请姑娘上车。”
周朦胧这才注意到街角停着辆马车,马车宽敞,但是样子普通,像是在哪家租借的。周朦胧脚步轻快起来,也不多问,将往马车那边走去。平时出门有事,她总是和前胡一道骑马,走在街上也没啥觉得不妥的,这时倒是心里偷偷害羞,还好戚廷岳知道弄个马车,若是让她和他并肩在街上骑马,她恐怕都不知道怎么上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