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晟翊掐着脖子的时候,颜琸倾还在胡思乱想,突然发现太子爷掐她的力道小了一些,颜琸倾睁着带着水汽的眸子看着太子那厮,不知道该不该夸她视力好得惊人,竟然在生死关头还能注意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太子爷身上那件金底荷边的华服。
现在太子那厮顶着太子妃的外壳,而太子妃又是一个十分高调喜欢披金戴银的女人,这套宫装估计是太子妃娘娘衣柜中最保守的一件衣服了。虽说保守,但是做工却是极好的。就连颜琸倾这种审美眼光差到极点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凡,端庄大气,很符合太子妃的身份,同时也能彰显太子妃的魅力,现在看来太子的衣品比太子妃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只是看着看着,颜琸倾眼中渐渐就出现了一丝讶然,连挣扎都忘了,倒不是因为太子殿下衣冠不整不小心春光乍泄,露出个胳膊和胸什么的,也不是因为衣服突然脱线,掉下几粒珍珠,而是颜琸倾看到太子殿下那雪白如同白莲花一样的内衬下摆竟然镶嵌着一朵鲜红鲜红的不知名花,那颜色恰如彼岸花开。
难不成她识人不清眼光不准,其实太子那厮骨子里就是一个大骚包?不然正常人怎么会在内衬中绣上这么一大朵骚包的花。
可仔细看又不太像,当颜琸倾扑上去,正想瞧个清楚的时候,不料太子殿下突然脸色惨白,手指下意识地来到肚子的地方,指甲深陷,将做工精细的衣服都弄皱了。
这模样咋这么怪异呢!
“喂,你还好吧?”
虽说颜琸倾嘴上这么问,但心里却免不了有些幸灾乐祸,谁让这位太子爷刚刚要掐她来着,看吧,遭报应了吧!
颜琸倾抱着胸靠在桌子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太子爷,不想这男人下一刻身体摇晃了几下,跟不倒翁似的。
颜琸倾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伸出手扶住这个前一刻还要给她点教训的男人,不禁叹了口气。
哎,想不到太子爷的体质这么差。
难不成是被后宫的女人榨干了,落下一个体虚之症?
颜琸倾回忆起晚宴看到的后宫女人,一个个长得跟妖精似的,单单就是太子爷的妾室,丰腴肥臀、环肥燕瘦、小家碧玉、千娇百媚、秀外慧中、国色天香……各色美人应有尽有,从里面随便拎出一个都能轻轻松松地将太子妃比下去,也难怪太子妃娘娘患得患失、疑神疑鬼。想想看,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小妾养在后院里,难保太子爷不会动心。就算不动心,偶尔动动欲、调*,那也是在所难免的。
颜琸倾微微晃了晃神,一低头就看到太子爷佝偻着身子,双手抱着肚子慢慢蹲下去。
这……难道是被人下了巴豆,想要拉肚子?
“喂,你没事……”
颜琸倾伸出手刚想拍太子爷的肩膀,不想就看到自己手上沾着猩红的血迹。
哎呀,妈呀,她什么时候流血了。
颜琸倾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全身,愣是没发现伤口。
难不成不是外伤,是内伤?
可是不对呀,颜琸倾忽然想起刚刚扶太子爷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人家的屁股,结果手上就有了血,也就是说这血是太子爷的。
“不好,殿下,您流血了。”
闻言,太子爷抬起头横了颜琸倾一眼,虽说太子爷现在身体欠佳、脸色惨白,可那一眼的气势却不容小觑。
丫的,都这个样子了还不忘了逞强。
颜琸倾蹲下身子将精贵的太子爷扶起来,无意间又瞥到染着大红色的内衬,联想到手上的血,忽的想到了什么,心里又是一惊,因为惊吓过度,胳膊一甩就把攻击指数下降90%的太子殿下甩到地上,甩出了一个十分具有笑点的姿势。
看着躺在地上挥舞着四肢跟乌龟无异的太子爷,颜琸倾心里有些内疚,赶紧上前几步将人扶起来。
“殿下,实在对不起,一时手滑……”
颜琸倾忍受着万分恐怖的视线,将太子爷扶到床上躺着。
原本她还想趁太子爷没有攻击性的时候制造一些意外让他吃点苦头,可看到人家太子爷额头渗出汗水,紧咬着牙关,桃红色的唇瓣被咬得发白,怪可怜见的,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看着人家太子爷现在正经历着女性每个月必到的磨难,不可否认,她兴奋了,并且乐见其成。
就差没有昭告天下,“哈哈哈……太子殿下你也有今天呐……”
“殿下,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太医过来瞅瞅?”
颜琸倾很体贴地帮人家太子爷盖上被子。
太子爷翻了个身,将背对着颜琸倾,摆了摆手,说道:“唔……不用了,你下去吧”!
那声音怎么听都有些虚弱。
若是她真下去了,估计太子殿下非血流成河不可。
颜琸倾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伸出手对着太子爷强撑起来的坚强后背挥舞了几下,过了一会,还是说道:“殿下,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一件好事,一件坏事,请问你要先听哪一件”?
颜琸倾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连太子爷如此脆弱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要捉弄人家。
以前邓汉子用这种欠揍的口吻捉弄她的时候,她只觉得着实可气,恨不得把邓汉子撕个粉碎,可现在她却很想用这种捉弄人的方式捉弄另一个人,看来从一开始她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人。
还记得邓汉子总是拿人家钱钟书的葡萄原理套用她口中的两件事,说什么按道理说选择先听好事的人应该是乐观的,选择先听坏事的人应该是悲观的,不过事实却截然相反,后者永远比前者勇敢。
颜琸倾猜太子爷一定是一个勇敢的人,所以就先说了坏事。
“殿下,其实你是来葵水了。”
知道人家太子爷肯定听不懂大姨妈,颜琸倾就特别善解人意地将大姨妈翻译成葵水,没想到话说出口后,太子爷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颜琸倾又换了一个名词。
“殿下,你的月事来了。”
这应该够清楚了吧!
但是太子爷还是没啥反应。
这男人不会是吓傻了吧?
颜琸倾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太子爷面前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太子爷睨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不得了了,连二都不知道是几,看来是真傻了。
颜琸倾叹了口气,爬上床,将手搭在太子爷的肩膀上,特别同情地说道:“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是有句话说得好,‘生活就像强奸,既然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作为女人,我现在特别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你要这么想,你还没有被强奸,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月事吗?你一定可以克服的”。
颜琸倾晃着人家太子爷的肩膀跟摇晃小树枝一样,那样子别提多郑重了。
“住手……”
没看到人家太子爷已经脸色铁青了吗?这叫做大不敬,知道吗?
颜琸倾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立马放下太子爷,嘴里还忘了说一句,“Iamsosorry”。
阿迷搜搜类是什么东东?
难道是咒语?
太子爷拿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垂着头一脸装无辜的女人,虽然这女人脸上伪装出一副歉意十足的模样,可眼睛里却闪烁着浓浓的幸灾乐祸,他知道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颜琸倾帮太子爷掩了掩被子,说道:“对了,还有一件好事,我听说太子妃进宫到现在还没有来过月事,你说说这事巧不巧,太子爷穿到太子妃身上,月事立马就来了……”
颜琸倾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恭喜殿下,殿下终于成年了。”
如果太子晟翊现在还有力气,一定会把眼前这女人掐死。
像是想到了什么,颜琸倾拍了一下脑门,丢下一句,“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先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说完,鞋子也不穿,人就跑了出去。
可怜的太子殿下一腔怒气无处发泄不要紧,还要遭受女子月事这份罪,不过这些跟颜琸倾的捉弄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太子爷死死攥着被子,对着帐顶一阵咬牙切齿。
颜琸倾推开门,刚想喊人,就看到不远处的走廊上站着两个人,看身影应该是顾疯子和邓汉子。
刚想朝两人招手,就看到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是那两只牵扯到一起的小手,一看就知道有基情。
颜琸倾踮起脚尖,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柱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一只眼睛,就看到邓汉子一开始还有些不乐意,小声嚷着,“别这样”,还瞅了瞅四周,那样子特正经。
可当人家顾疯子将一个非常具有实体化的东西塞到她手里的时候,邓汉子的态度立马软化了。于是乎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变成两厢情愿,紧接着顾疯趁胜追击,不仅紧紧攥着人家邓汉子的小手,占尽便宜,还从怀里掏出一个簪子模样的东西,动作十分温柔地插进邓汉子的头发里,邓汉子娇羞地垂下脑袋,将光滑白嫩的侧脸对着顾疯子,等着好一会都不见顾疯子采取下一步动作,一旁充当看客的颜琸倾忍不住急了。
你说说这个顾疯子平常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从流氓转变成绅士,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作死的节奏吗?
颜琸倾真的很想上前敲一敲顾疯子的脑袋,耳提面命地说道:“赶紧亲上去啊,还愣着干啥,看看人家姑娘都等急了……”
不仅只有颜琸倾这么想,连邓汉子也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抬起头,将正脸对着顾疯子,见顾疯子还是一脸傻不愣登的模样,她小脸一扬,伸出手拽下顾疯子的脑袋,对上顾疯子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嘴巴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贴上顾疯子的嘴巴,辗转反侧,研磨纠缠,几分钟后,才放开顾疯子,那动作岂是一个霸气了得。
不说是顾疯子,连见过大风大浪的颜琸倾在内全部惊呆了。
颜琸倾突然间觉得以前看到过的那些男人强吻女人的镜头都不算什么,比起眼前这一幕简直是弱爆了,看看人家邓汉子,这才叫做真正的霸王硬上弓。
妈呀,偶像。
等颜琸倾将头再伸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邓汉子帮顾疯子整了整衣襟,一脸温柔地说:“记住了,从现在起你就是老娘的人,要是敢偷吃,嘿嘿,记得提头来见我”,邓汉子边说,边拍了拍顾疯子的肩头,看到顾疯子头点得跟舂米一样,这才满意地踩着小碎步离开。
邓汉子口中的偷吃当然是出轨,想不到古人的防范意识这么高。
见邓汉子要走,颜琸倾赶紧追上去。
“汉子,等等。”
邓汉子脚步一顿,慢慢转过头,脸上带着点委屈,若不是亲眼见证这女人有多彪悍,想必连颜琸倾这样的老人都会被糊弄过去。
“殿下……”
邓汉子瘪了瘪嘴,继续说道:“奴婢明明很淑女……”
“停,打住,什么汉子不汉子的,我们有空再讨论,我现在有事问你。”
只见邓汉子的脸色变了几变,突兀地问了一句,“您刚刚全都看见了”?
颜琸倾点了点头,扯着邓汉子的手就往寝宫的方向走,不知道这会太子爷怎么样了。
刚走到一步,就被邓汉子推开了。
“殿下,请放开奴婢,奴婢已经心有所属了……”
呃,她怎么突然感觉邓汉子自从穿越了之后,不仅行为变得更加粗鲁,而且连演技也高出了一个境界。
难道说邓汉子大脑中的海马组织发生了变异?
颜琸倾握住邓汉子的手,很严肃很认真地说:“汉子,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说完之后,颜琸倾才意识到现在顶着一个男人的身份。
她挠了挠头,补充了一句,“总之,不是你想得那样”。
邓汉子将小手抽了回来,后退了几步,带着防备看着她。
“虽然殿下是澜沧国所有女子心目中的男神,但是奴婢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万万不会做出脚踩两只船的事,若是殿下再要苦苦相逼,奴婢只有一死来保全名节。”
说着,邓汉子就从头发里拔出顾疯子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搁在脖子上。
颜琸倾感觉很蛋疼,很头疼。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放心,就算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看上你。”
想想她一个身世清白的女人,除了被盛翊军轻薄过几次,连正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就算是要考虑恋爱对象也不会找上邓汉子。
颜琸倾冲邓汉子吼了一声,邓汉子立马就呆了,趁邓汉子呆傻之际,颜琸倾赶紧扯着她的手,往寝宫跑。
眼看寝宫就快到的时候,就看到寝宫门前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全是青一色的美女,颜琸倾定睛一看,就认出这些女人的身份,隐隐地还听到这些女人说着太子如何如何,太子妃如何如何,声音有些噪杂,听不太真切。
见颜琸倾出现,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女人立马就垂下脑袋,摆出矜持的模样。
这时御前侍卫跪在她面前说:“娘娘们想见殿下,属下拦不住她们,还请殿下责罚。”
颜琸倾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在晚宴上借过佩剑给她的御前侍卫起身,转身看着一干低着脑袋有些心虚的女人。
女人嘛,吃吃醋,争争宠,那跟吃喝拉撒没两样。与其说是想要讨取太子晟翊的欢心,倒不如是在寂寞的皇宫中打发时间。
“你们找本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颜琸倾手中把玩着腰上的玉佩,说得漫不经心。
妾室一号抬起头,想都没想就说道:“臣妾想殿下,想过来看看殿下……”
妾室二号不甘示弱,立马接着说道:“听说殿下昨天在古佛寺发生意外,臣妾心里很不安……”
还不等其他妾室出声,颜琸倾当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住口。
后宫的女人就是这点好,识时务,叫她不说话,她就绝对不会说一个字,不仅如此,还十分懂得察言观色。
虽说眼前这一个个女人都打着探望的名号,可真正担心太子的人却没有几个。看来探望她是假,希望荣获君宠才是她们此行真正的目的。
颜琸倾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尚在花季中的小脸摇了摇头,你说你们何苦为了一个男人,一个个看着彼此跟八辈子的仇人一样,分外眼红,转眼间看到她又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姿容,累不累啊?
“你们的来意本宫很清楚。”
这句话落下,女人们跟被戳穿了心事一样,头又低下几分,不敢光明正大地看着眼前说话的太子,只是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着颜琸倾,借此揣测君意。
颜琸倾挑了挑眉,继续说道:“本宫有些口渴,很想喝红糖水,若是你们当中有人煮的红糖水让本宫满意,本宫今晚就留宿她的寝宫。从现在开始计时,以一炷香的时间为准”。
颜琸倾冲身后的顾疯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计时。
见女人们还在愣神,颜琸倾提醒道:“难道你们都不准备为本宫……”
话还没说完,女人们齐刷刷地说道:“那臣妾先行告退”,说完跟背后被毒蛇猛兽追着跑一样,跑得可带劲了,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看着有好几个妃子因为跑得太急,左脚踩在右脚上,硬生生被自己绊住了,颜琸倾忽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小品。乙尝试跟甲比高,甲说:“我比你高,我就是姚明,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够不到吧!”见乙一脸气愤的样子,甲好意提醒:“要不你把左脚踩在你右脚上试试?”结果乙真的就左脚踩右脚上,你猜后来怎么着,跟现在的场景有些雷同。
先是一个人倒下,跑在后面的人也没注意,也被绊倒了,一个个跟推翻的库洛牌似的,倒得别有一番风味。
颜琸倾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地笑了,见大家都跑远了,还不忘了添上一句,“别忘了加生姜,少了生姜直接算零分”。
颜琸倾一回头,就看到顾疯子和邓汉子两人保持一尺的距离,谁也不搭理谁,传说这是一个微妙的距离,既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能让有情人一刀两断。
颜琸倾现在没空理会小儿女情情爱爱的破事,拉着邓汉子就往里走。
也不知道太子爷现在死了没有,千万要撑住啊!
“殿下,奴婢……”
“闭嘴。”
不料下一刻,她的身子就被人给抱住了。
“殿下,您不能……”
疯子,有话咱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放开。”
“不放。”